音乐论文哪里有?本文在分析研究的过程中通过运用布尔迪厄有关“场域”的相关理论、民族音乐学家蒂莫西·赖斯所创建的“历史构成—社会维护—个人创造和经验”研究模式以及哈布瓦赫和扬·阿斯曼的记忆理论,对碧约支系“腊哒”中的音乐行为进行参与式观察、对当地局内人进行口述访谈。
一、墨江县碧约支系的生存环境与族源印记
(二)研究综述
国内外学者对哈尼族音乐的研究大多数聚焦在红河地区,关于墨江县哈尼族的相关研究较少,对于墨江县哈尼族碧约支系音声现象的研究大多是对音声本体进行分析,从音乐人类学的视角对墨江县哈尼族碧约支系为专题进行分析研究几乎空白。21世纪以来,国内对音乐行为和音乐文化记忆的相关研究逐渐兴起热潮,通过对大量相关文献资料进行梳理分析,笔者认为现有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对于理论范式和方法论的解读和分析,通过聚焦具体的音乐行为,对音乐行为中所透射的音乐文化记忆研究进行梳理,最终呈现音乐民族志的实践性研究成果较为少数。具体梳理情况如下:
1.墨江哈尼族自治县哈尼族文化研究
江倩倩的硕士学位论文《云南墨江哈尼族卡多支系歌唱系统的考察与研究》(云南艺术学院,2017)中将墨江县哈尼族卡多支系的歌唱作为研究对象,对卡多支系在不同场域中的歌唱行为进行深描,探究歌唱行为背后所蕴含的哈尼族卡多人的心理和文化内涵;范钰湘在硕士学位论文《墨江县哈尼族碧约支系民歌探究》(四川音乐学院,2013)中,以墨江县哈尼族碧约支系作为研究对象,从局内人的角度对碧约支系民歌的历史、特征和发展现状等多方面进行分析;李武江在《墨江县龙坝镇哈尼族布都人丧葬祭祀舞蹈“色尼尼”文化研究》(云南艺术学院,2015)中,通过对哈尼族布都支系丧葬仪式中的祭祀舞蹈“色尼尼”的外在表现形式、内在情感诉求以及其承载的文化内涵等方面进行深入剖析,从而探寻布都人在生产生活中所呈现的文化现象及功能;张枫楠在《墨江哈尼族牛皮鼓文化的变迁》(云南艺术学院,2016)中,以哈尼族的牛皮鼓作为研究对象,选取三个村寨对传统牛皮鼓的运用和发展现状进行比较研究;昝雅莉在《哈尼族叙事长诗《洛奇洛耶与扎斯扎依》的现代传承研究》(云南大学,2014)中,对哈尼族碧约支系叙事长诗《洛奇洛耶与扎斯扎依》如何在时代变迁下传承至今进行详细的分析研究;
三、联珠镇碧约支系“腊哒”的音声境域
(一)人生礼仪中的“腊哒”
1.出生礼仪
碧约支系婴儿出生会有一系列具有祈福性质的仪式。碧约支系的孩子出生后要在门头上悬挂金刚爪、黄泡刺、蜂饼等具有象征性的辟邪物,一方面起到辟邪的作用,另一方面是告知村寨的家家户户这家人刚刚添丁。碧约人认为婴儿落地后的前三声哭声具有中重要意义,第一声代表向天地告知,第二声代表向祖先神灵告知,第三声代表向村寨中的人宣告自己的到来。按照碧约支系的习俗,婴儿落地后第一个走进家的人要做孩子的千爹或干妈。在婴儿出生的当天,家中要杀鸡祭献祖先,通过祭献的鸡告诉祖先神灵家中新添碧约后代。在满月当天要从婴儿头上剃下一撮胎毛。碧约人认为,婴儿若能长到满月剃去胎毛,意味着婴儿可以忘记前世,安心跟着父母过今生的日子。
在婴儿出生后第三天,会为婴儿举行命名的仪式,所取的名字不能与同宗现世、已故以及追溯至祖上十代以前的任何男性祖先同名。婴儿的名字一般以碧约支系认为象征美好事物、出生的日子[25]、出生地点、父子连名等相结合而命名。若孩子取名后体弱多病或不顺利,父母会为孩子更换名字。更换名字的仪式一般会在家中举行,也可以在村寨中溪流桥边举行。在家中举行的话将由第一位走入家中的人为孩子起名;在桥边举行的话父母会带着孩子到桥边等待过往的第一个路人为孩子取名,如果遇到的刚好也是碧约支系的,那代表着彼此的福气,路人接过孩子,为孩子起一个赋有美好祈愿的名字。
四、“腊哒”音乐行为中的文化记忆与身份认同
(一)“腊哒”音乐行为中的多重维度
1.“腊哒”音乐行为中的主体
“腊哒”是碧约支系特有的口头传统艺术形式,是碧约支系特有的音乐行为,传唱“腊哒”音乐行为的主体是有着碧约支系认知观和文化记忆的碧约人。梅里亚姆根据音乐行为内在逻辑和行为当中所充当的“角色”对音乐行为的主体将其划分为两大类,一类是音乐生产者(创作者与表演者),即音乐家行为;另一类是音乐接受者(听众),即听众行为。
(1)音乐生产者
所谓音乐生产者是指传唱“腊哒”的人,他们不仅是“腊哒”音乐行为的创造者和表演者,也是碧约文化的传承者与传播者。首先,作为“腊哒”的传唱者,所唱内容是基于碧约支系上千年历史文化长河,唱词里沉淀着碧约支系的宗教信仰、迁徙历史、民风民俗、处世哲理、人生礼仪和节庆仪式的方方面面。不同的传唱者或者相同的传唱者在不同场域下所唱内容和情绪都是即时、即兴、不可复制的。因此,每一次传唱的过程都是一次个体表达的过程,在表达过程中也是碧约人进行创造和再创造的过程。其次,传唱“腊哒”的过程是传唱者作为局内人将“腊哒”本体与碧约支系历史文化和记忆相互推动的过程。一方面碧约支系的社会历史和文化记忆如此生动和较为完整的传承至今,是基于无数局内人历代在不同场域下“腊哒”传唱内容的记忆;另一方面,“腊哒”的传唱是根植于碧约支系社会历史、宗教信仰、生产生活方方面面的传统和记忆之上的。最后,碧约人在通过“腊哒”传承本族群历史文化的进程中,一方面通过“腊哒”将记忆外化在特定的场域中,诉说历史的同时表达即时感受,储存记忆的同时又汇入新的记忆;另一方面,“腊哒”在发挥储存功能的同时,不是一味客观记录,同时也会潜移默化融入自己的认知观,“腊哒”承载储存的不仅是碧约支系的历史文化,同时也是碧约人的认知观。
(二)传统~现代境遇中“腊哒”文化记忆的重构
1.传统境遇中的“腊哒”
“腊哒”作为一种口头传统的艺术形式,是一种民间的、活态的、世代承袭的文化形式,是碧约支系民族文化的承载体,是碧约人文化记忆的重要来源。“腊哒”贯穿于碧约人生活中的多种场域,无论是在人生礼仪、节庆仪式还是日常生活,都能听到“腊哒”的音声。“腊哒”不仅是对音乐本体的曲调旋律进行传承,更多的是对碧约支系本族群的思维方式、行为习惯、表达方式等行为进行的传承,这些行为具有碧约支系的特性,深藏于碧约人的思维范式和音乐认知之中,作为碧约支系的文化记忆在历时与共时的坐标中交织延续。
首先,在传统的社会生活环境中,“腊哒”的歌唱声贯穿于碧约支系日常生活、节庆仪式、人生礼仪各方面,在不同的场域中“腊哒”所传达的内容、情绪以及功能作用也会有所不同。首先,在日常生活中“腊哒”更多的是作为除语言外的另一种“话语”,起到沟通、叙事的作用。碧约人在饮酒后传唱“腊哒”,这时的“腊哒”作为酒歌在当时的场域下助兴;年迈的老人们通过传唱“腊哒”,告诉子孙后代他们一生的经历,告诉他们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和艰难,现在的生活有多么来之不易;盖好新房后,主人在新房中设宴请亲朋好友和村寨中的邻居一起来新家吃饭,在当时的场域下传唱“腊哒”多数是向新房的主人表示祝福,并感谢设宴款待。
结论
本文以墨江哈尼族自治县联珠镇哈尼族碧约支系所特有的古歌“腊哒”音乐行为中的音乐文化记忆作为研究主题,在基于墨江县碧约支系的生存环境、历史族源、宗教信仰、民风民俗、生产生活等各方面基础上,从“腊哒”的构成要素、表现形式、唱词规约、风格特征以及发生场域等角度进行深描分析,凸显了“腊哒”事象背后所透射出的碧约支系的音乐文化记忆和身份认同。在分析研究的过程中通过运用布尔迪厄有关“场域”的相关理论、民族音乐学家蒂莫西·赖斯所创建的“历史构成—社会维护—个人创造和经验”研究模式以及哈布瓦赫和扬·阿斯曼的记忆理论,对碧约支系“腊哒”中的音乐行为进行参与式观察、对当地局内人进行口述访谈,将“腊哒”中音乐行为“历时~共时”的多重维度与歌唱行为中所折射出的“文化中的音乐”视为“地方性”的音声场域,尝试以音乐民族志的研究方法完成了一个多层性音乐文化记忆研究的个案文本。
“腊哒”作为墨江县哈尼族碧约支系所特有的口头传统艺术形式,其唱词语句、表现形式、声音气息和曲调结构等都镶嵌在碧约人的生存环境中,与亲缘、族源、血缘等传统生态息息相关。“腊哒”歌唱行为中对本族迁徙历史、神话传说、宗教信仰、人生哲理、节庆仪式、人生礼仪和生产生活等各方面的记录与表述,在此过程中形成的碧约人音乐思维和音乐认知,不仅是碧约支系的另一种声音“语言”,也构成了碧约人特别的声音组织方式。
碧约人作为“腊哒”音乐行为的主体,对“腊哒”的传唱是碧约支系本族声音的一种深刻记忆。碧约人基于局内人的身份,在节庆仪式、人生礼仪和日常生活等不同场域下通过“腊哒”音乐实践行为的不断创生,在历时与共时坐标的相互交织下,本族成员在共享往事和共创生活的音乐创造过程中,以身体的歌唱感知作为文化记忆的载体,不仅使“腊哒”成为碧约人共同遵循的传统生活和文化记忆,也拓宽了记忆研究的边界。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