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媒体论文哪里有?笔者认为“土嗨”文化让城市青年有了了解小镇青年的途径,让底层青年群体有了发声的机会,在文化的交流中碰撞破壁,既有来自不同圈层的主体流动性,又有圈层间沟通产生的情感连结,进一步强化了身份认同,成为网络民族主义的非冲突形式。
1 “土嗨”文化作为网络亚文化代表的典型特征
0.2 研究综述0.2.1 网络民族主义:爱国意识诉求
0.2.1.1 中国网络民族主义:民族精神凝聚
民族主义自产生起就受到了学界的广泛关注,且学者对其的看法也各不相同,但尽管民族主义外在表现形式是多样的,其仍是一个民族在长期的历史生活中形成的,对本民族文化、精神、利益的高度认同,同时产生的情感性意识与行为。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浪潮,网络民族主义产生,表现为民众对本民族情感、民族意识、民族利益的重视和维系,包括对内和对外两个方面。一方面,面对外部国家的利益侵蚀进行抗议和抵制;另一方面,强调本民族文化的自豪感和忠诚感。
20 世纪 90 年代中后期,我国网络上开始出现维护本民族利益的情绪型言论,直至 2003 年“网络民族主义”才真正作为一个概念被提出。目前国内学术界对网络民族主义的内涵基本达成一致,即认为网络民族主义是“网络+民族主义”的有机结合,是民族主义思潮在互联网时代的最新表现,民族主义思潮在网络中获得了充分的表达平台,从而获得表达途径与相关目标的实现①。中国民族主义就是对中华民族的认同,民族利益和国家利益的认同和捍卫②。在将现阶段我国学者对网络民族主义的研究进行梳理后,大致区分为两个研究视角:将其放在民族学的视角下解读,探究其中的民族精神、民族情感与国家认同;对网络民族主义的几个发展阶段进行解读,探究代际间的差异化情感表达。
将其放在民族学的视角之下进行解读,认为民族精神反映在思想学说上就是民族主义,民族精神是内核,民族主义是外在表现形式。民族主义是对本民族的认同、归宿、忠诚的强烈思想意识和实践活动,是思想、学说、运动的统一③。中华民族自古经历苦难艰险,强烈的爱国主义民族情怀一直孕育在民族血液之中,是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引以为傲的民族精神和民族情感,这种情感内化为对整个国家的认同,形成民族精神纽带。如今,民族主义这一内聚了民族精神与情感的形式主体通过网络平台表现出来,迸发出全新形式的爱国主义意识,高扬于网络环境中。
3 “土嗨”文化对于“国族身份”的构建和维护
3.1 民族认同:“国族身份”的意识构建
3.1.1 构建逻辑:从想象到行动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在进行民族主义论述时,认为印刷技术的出现超越了一个群体面对面的共同体想象②。报刊、小说通过印刷机呈现给大众,围绕着特定的围绕着特定方言,人们唤起或挪用集体记忆,用复数的( 如“我们中国人”) 名词,建构起群体身份的想象③。同样的民族文化和民族根源构成了“想象”的基础,这种想象是自下而上的认知过程。随着传播技术不断提升,已不能用传播技术决定受众意识或是意识倒逼技术进步这样简单的决定论解释网络现象,而要看到技术在与大众文化进行互动的过程中如何中介着我们的网络行为,进而影响我们对自身的身份感知。
在网络形态中,虚拟的个体意识逐渐增强,网民在一个个网络虚拟社区中建立虚拟的“自我”形象,而这种形象往往与个人在现实生活中的意识或行为背道而驰,形成虚拟与现实二元分裂的状态。由于网络的匿名性,相对自由的虚拟网络环境会形成“众声喧哗”的状态,这种喧哗不仅是一种声音的表达,也记录着社会的规则、趣味、期冀、幻想乃至恐惧①。在这种状态下,统一的“想象共同体”受到无数个“共同体”群体的冲击,经历着数次解构与重构。在研究这种动态的网络民族主义时,简单的“想象”意义构建显得过于单薄,新媒体环境中民族主义的表达符号与组织动员两个方面则更值得关注。因此,学者们开始趋于对网络行动者的行为进行研究,即网络行动者如何在构建共同意义的基础上,采取一致或非一致的行动,每一个行动节点又交叉集聚,形成全新的意义空间。
4 “土嗨”文化的价值判断及发展趋势
4.1 催生青年亚文化的新特征
4.1.1 “文化衍替”:参与性变强
亚文化的主体对主流文化的态度往往是冲突的,其内容带有强异质性。而以“土嗨”文化为代表的网络青年亚文化开始探寻出了一条主动与主流文化谋求接触的方式:“文化衍替”②。在亚文化面向主流文化进行输出时,亚文化群体的价值观念以特有的方式展现在大众文化场域之中,并通过潜在的意义输出吸引主流文化提升对其观念或形式的认可。
“土嗨”文化由于其二次创作的属性,参与群体从制作元文本的小镇青年向各大视频软件中的青年触网群体迅速蔓延,群体的小众性已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大批网民的狂欢。这一点在 Bilibili 的鬼畜区表现明显。近几年,B 站已经从二次元小众网站转变成学习、生活、技能、追番等各类短视频集聚地,B 站的逐渐崛起是一个亚文化圈层向主流文化试探的优秀案例,相比快手、抖音之外更注重内容的质量与受众互动。在 B 站的鬼畜区中“人力 VOCALOID”和“鬼畜剧场”两个分类中的土嗨视频较为广泛。其中,以范伟、冯巩、宋丹丹等人的春晚鬼畜播放量达 7800万;影视剧人物“范德彪”的话语及图像符号成为土味形象的典型标志。在这个过程中,电音、rap、极致重复的土嗨特色主动向“春晚”、“经典影视剧”等主流文化输出,融合出全新的视频形式,极具特色和生命力,催生出专门制作此类技术视频的 up 主。2016 年 3 月 6 日,账号“伊丽莎白鼠”发布的鬼畜剪辑类电音单曲《我是 papi 酱》①获得 46 万弹幕,成为 B 站弹幕最凶残的视频之一。除了专职方向的up 主,也有广泛的生活区博主参与到“土嗨”队伍中,一是用联合视频拍摄的方式,二是用定期“整活儿”的方式在自己固定的视频发布队列中夹杂着自我模仿形式的土嗨视频,往往这类视频的播放量更高,成为博主的吸粉方式之一。
在以上“土嗨”视频内容中,视频语言用最接地气的语句,讲出最简单的道理,反映出青年群体对“形式”浅薄的猎奇的价值取向。青年群体借助文化衍替的过程,一方面获得更多的关注与商业价值;另一方面将自己的价值观输入至主流文化之中,进一步拓宽了自己的文化发展空间,加强自身的文化地位。
4.2 拓宽主流文化收编的内涵
4.2.1 意识形态收编:创新呈现
当亚文化形成自己独特风格之后,就不可避免的出现异化,进而被主流文化柔性的对其进行规制和界定。亚文化的收编形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意识形态收编,一种是商业收编①。若收编是亚文化的最终归宿,那主流文化对土嗨文化的收编方式则有很强的包容性,倒逼土嗨文化的发展。
主流文化对于“土嗨视频”中的部分内容进行“去奇观化”的改造 ,通过“人民日报”等主流媒体利用“点名”的方式,对过于异常或是加重奇观化模仿行为的内容贴上标签,并重新加以正面形象的定义。亚文化和主流文化利用这种方式实现双向妥协,土嗨文化也在意识形态的收编中以更规范的形式复燃。在“大胃王”模式泛滥后,人民日报迅速指出其浪费现象,叫停处于猎奇心态的大胃王比拼与直播,重新定义吃播的合理模式,规范吃播文化与市场。现在的吃播视频多结合地域特色,探寻各地美食。近期较为火热的“马保国”事件也是如此,受众加入马保国“耗子尾汁”、“年轻人不讲武德”、“我大意了,没有闪”等语言和行为的集体狂欢,11 月 28 日,人民日报客户端发表评论文章《马保国闹剧,该立刻收场了》②,叫停无下限的审丑行为,并对中国功夫正名。伯明翰学派认为主流文化进行意识收编的原因是对亚文化可能产生“道德恐慌”的警惕,但这种思想运用在如今的社会空间中难免会矫枉过正。如今的主流文化有不可撼动的地位,亚文化的产生一方面能反映出主流文化未能兼顾的部分,另一方面成为青年人纾解社会压力的出口。“土嗨”文化的弱抵抗性也是其产生于休闲娱乐领域的结果。
结语
作为一种诞生不久的网络亚文化形式,“土嗨”文化及其表现形式使得观看视频的过程成为情感联结的过程,受众在消费内容的过程中达到狂欢的目的,并利用内容二次生成或是弹幕评论等形式进行互动。“土嗨”文化让城市青年有了了解小镇青年的途径,让底层青年群体有了发声的机会,在文化的交流中碰撞破壁,既有来自不同圈层的主体流动性,又有圈层间沟通产生的情感连结,进一步强化了身份认同,成为网络民族主义的非冲突形式。
在探究“土嗨”文化的网络民族主义成分对国族身份建构及强化的影响时,发现这种影响是动态的流动过程,通过奇观化的视觉表达达成意义共享,进而形成价值判断作用于对民族身份的认知。如果说冲突性的网络民族主义行为对民族的认知是直接且强烈的,那“土嗨”文化的消费对民族主义的认知则是碎片化的,这些“土嗨”元素分散于网络互动的节点中,但因为文本形态的碎片化,这种对共同体的想象也处于碎片化状态。因此,尽管“土嗨”文化及表达方式一直在转换,但其散发的民族主义成分是永远存在的。在对“土嗨”文化现象进行研究后,总结出其具有的强参与性和弱抵抗性的青年亚文化新特征,同时也催生了主流文化对亚文化收编的新形势,通过创新呈现及深度融合使“土嗨”文化向着更规范化更创意化的趋势发展。因此,如今“土嗨”文化已脱身与传统意义的“土味”文化,集结着青年群体的智慧,在圈层内外的意义输出互动中将“国族身份”强化于文化浪潮之中,逐步丰富起网络民族主义的内涵。
当然,本研究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在对国族身份构建部分进行研究时,本文多偏重与对主体行为和受众行为进行分析,而对思想及心理层面的分析较浅,对重要理论的深度理解也较为薄弱;其次,无法穷尽海量的视频内容,因此得出的研究论点不见得全面。希望未来能做出更为深入的研究。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