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论文哪里有?笔者认为贝多芬在歌剧《费德里奥》中蕴含的英雄性内涵既承载了具有时代意义的观念映射又突显了具有超时代特性的人性反思,是赋有双重维度的精神理念。笔者透过音乐与观念、立意与实现之间的分析与探讨从侧面实现了对作曲家某一历史时刻的思想性重构。
绪论
(二)国外研究动态及发展趋势
国外研究及发展态势主要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以《费德里奥》为主要研究对象;第二个部分是围绕贝多芬“英雄性”的相关研究。
关于贝多芬以及贝多芬歌剧《费德里奥》的研究
《费德里奥》这部歌剧经历了三次易搞,历经十年打磨才真正走向成功,然而学界对于这部作品的评价却褒贬不一,国外许多学者主要围绕歌剧体裁和歌剧脚本对它进行解读,一种情况是将歌剧作为政治作品,从时代背景和政治主张入手对歌剧脚本或者剧情人物的设置与安排进行分析,另一种情况是从贝多芬的创作思想和技法对歌剧情况的陈述。(1)格伦·斯坦利(Glenn Stanley)《剑桥贝多芬手册》26(The Cambridge Companionto Beethoven)主要是关于贝多芬的音乐及其接受问题的探讨,包含贝多芬的生平、创作时期、音乐作品、以及将音乐置于历史背景下对贝多芬音乐思维和作曲过程的研究,还涉及对文体和结构问题的流派探讨。其中,对个别主题和动机进行的描述为本文研究提供了一些实证分析的具体参照。约翰·博基(John Bokina)《歌剧与共和美德:贝多芬的<菲德利奥>》27( Opera and Republican Virtue: Beethoven's "Fidelio")从政治视角对歌剧进行解读,认为歌剧《费德里奥》是一部正式的时代政治理论作品,是贝多芬受到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的共和党思想影响而创作的政治文本,歌剧中包含了贝多芬对政治制度的描述,以及共和主义的思想,同时该文指出歌剧对共和党美德的强调是这部歌剧最有价值的言说。文章还从歌剧的创作背景到歌剧脚本中重要戏剧人物的分析,极为细致的探讨了剧中人物所具有的这种美德习惯、态度和实践,文章将歌剧当作政治文本来解读,具有浓厚的社会学与政治学色彩,虽然并未涉及具体的实证分析,但也是一部重要的思想言说。保罗·罗宾逊(Paul Robinson)在《费德里奥与法国大革命》28("Fidelio"and the French Revolution)中指出,这部歌剧含有巨大的音乐财富和丰富的情感力量,对歌剧内涵的探寻应该转向探索歌剧的社会或公共层面的解释,随后他从歌剧情节的各个细节对这一观点进行了详情论证。在此过程中,他关注歌剧的垂直维度,即专注于一个上下分为“表面”和“底层”的世界,“光明和黑暗”,这一观点为法国大革命的时代划分了清晰的界限,从集体利益视角分析与探讨了歌剧对于时代的呈现,他还认为费德里奥的意识形态中矗立着自由的抽象思想。此外,他还注意到歌剧本身才是所有观点的证据的支持。
第三章 个人追求的“英雄性”体现
第一节 咏叹调中的“英雄性”
英雄人物的形象塑造在戏剧作品的创作过程当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歌剧《费德里奥》是当时流行的“拯救歌剧”体裁,整部歌剧以恐怖时期的真实事件为基础,围绕两位“英雄”人物而展开,一位是在剧中展开拯救行动的女主角“莱奥诺拉”,另一位是歌剧脚本中被囚禁在地牢的男主角“弗洛雷斯坦”,他们各自都具备英雄人物的特性,因此,贝多芬在歌剧中通过咏叹调形式分别塑造了他们的英雄形象,从分曲的位置安排、调性布局、歌词以及动作等形式体现英雄性内涵,其中所包含的英雄性分别为“追求男女地位的平等和对忠诚爱情的崇尚”。剧中女主角莱奥诺拉装扮成名叫费德里奥的男青年,对丈夫实施拯救计划,她怀着希望与信念为丈夫重新获取自由而努力;而她的丈夫弗洛雷斯坦,是一名被监禁的自由斗士,他渴望被拯救,期待重新获得自由空气,绝望中对爱情的信仰令他获取了生存下去的勇气,爱情使他变成了一位令人佩服的英雄人物。从剧情发展来看,莱奥诺拉化名为男青年费德里奥,一直以男性身份出现在剧中,直到第九分曲咏叹调,才表现出她为爱拯救的立场,由此奠定了整部歌剧中女性英雄的核心地位,为贝多芬的“男女平等”思想埋下了伏笔。
一、女性英雄形象塑造:“莱奥若拉”的咏叹调
歌剧第一幕第九分曲处于歌剧的核心位置,是女主人公莱奥诺拉的宣叙调和咏叹调,表达了女主人公的爱情信条。她将男主人公比喻为“希望之光”,是照耀她前行的动力,而她对男主人公弗洛雷斯坦的爱又赐予她力量,坚定她勇往直前拯救爱人的决心。整首分曲是由一段短暂的 g 小调宣叙调和两段 E 大调咏叹调构成的并列单三部曲式,经历了对恶人的愤恨、对爱情的希望、对真爱的执著三个过程,充分表达了此刻莱奥诺拉的内心:果敢和坚定。贝多芬围绕女性形象塑造的位置安排和终于真爱的信念表达,辅以调性、配器、歌词、动作等进一步体现了了他个性化的英雄性内涵阐释。
第四章 《费德里奥》“英雄性”内涵的双重维度
第一节 “时代—社会性”
贝多芬在歌剧《费德里奥》中体现的“崇尚自由”、“反叛斗争”的英雄性思想可以看作是一种时代映射。贝多芬生活的年代恰好处于欧洲社会大规模的转型时期,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之时,贝多芬年仅 19 岁,还在波恩生活的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大革命,但是大革命的精神,尤其是大革命那种崭新的战斗风格却已经种在了他心中。对贝多芬而言,法国大革命“不仅是撼动西方国家甚至整个世界的一场划时代的历史事件”89,更是激发贝多芬理性的启蒙主义与激进的狂飙精神的有力杠杆,撬动他自由、民主、斗争的民族主义精神的迸发,贝多芬的内心不断充盈,生产出与社会时代相呼应的英雄性成果,他的音乐作品作为对时代宣言的有力回响在艺术领域熠熠生辉。围绕“拯救”主题而创作的歌剧《费德里奥》中,处处显现着这种独具时代性的“英雄性”特征。
一、崇尚自由
《费德里奥》歌剧第一幕终曲大合唱及第二幕终曲大合唱都围绕“自由”思想而创作。其中,第一幕终曲表达了众囚徒在获得短暂自由后对自由的热切渴望,而第二幕终曲大合唱作为庆祝拯救行动圆满成功的庆祝性大合唱直接表达了经历斗争之后“自由”被实现的热闹场面,两幕合唱从“自由”被“渴望”到被“实现”的情感铺垫直接表达了作曲家贝多芬内心对自由的向往与追求。
“自由”是法国大革命时代赋予贝多芬英雄性内涵中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在贝多芬的时代,思想家们应着时代的召唤奔涌而现,他们所有拥有的智慧和力量勾勒着时代的繁盛乐章。伊曼纽尔·康德以他独特的眼光理解与阐释启蒙时代的精神意义。他认为:“启蒙运动就是......敢于认识!要勇于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的口号!”90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理性的认识自己,靠着独立的思想生活,为自己创造规则,然后才能真正获得自由,在康德眼中,“思想自由是启蒙思想的精髓,勇气是行为准则”91。贝多芬深深地沉醉于康德对自由与勇气的崇尚,并在其中汲取养料,获得精神上的灵感从而与时代进行对话。贝多芬在康德时期的观念论中,提取“自由”与“勇气”的精神论为《艾格蒙特》进行配乐,用音乐塑造了一个敢于为自由而革命的英雄形象,向崇高的自由精神表达敬意。
第二节 “超时代—个人性”
歌剧《费德里奥》中所体现的英雄性内涵不仅具有时代性,还具有超越时代性的意义。其中,超时代的英雄性内涵直接表现为两个方面:第一,“小人物”的爱情信仰,即莱奥诺拉与弗洛雷斯坦对彼此忠贞的爱;第二,男女平等的思想观念,即莱奥诺拉的女性英雄形象的塑造。从思想来源看,法国大革命“作为一场社会变革带给贝多芬的不是对政治表象的关注,而是透过宏观社会环境与人类命脉之间的动态关系,思索人类自身的宏大命题。94”也就是说,贝多芬依托于个人生活经历而形成的英雄性内涵是触碰人类精神境界的深刻表现,侧重于表达贝多芬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和思想观念的认知,时代本身的属性特点相对弱化;从英雄性内涵的定义看,《费德里奥》中所呈现的独特的超时代英雄性主要根植在人们普通生活的坚实基础之上,关注庸俗的、平凡的、普通的人性身上所闪现的精神光辉,比如莱奥诺拉对弗洛雷斯坦忠贞的爱情,再如男性与女性的地位问题,这些都超越了 18、19 世纪本身对于英雄概念的内涵界定。
一、“小人物”的爱情信仰
在歌剧《费德里奥》中,莱奥诺拉与弗洛雷斯坦对彼此忠贞的爱是极为重要的戏剧线索,同时也是贝多芬超时代英雄性内涵的重要体现。贝多芬在众多拯救性题材脚本中选择了这部与爱情主题相关的歌剧,其重要原因之一是贝多芬自己对于爱情的期盼,他十分渴望拥有一个理想的爱人陪他度过一生,尤其是在疾病中孤苦挣扎的贝多芬。然而,现实生活中,贝多芬的多次恋情都无疾而终。因此,他只能借助歌剧中的莱奥诺拉和弗洛雷斯坦阐述自己的爱情观,从音乐手段和歌剧安排来看,他对主人公莱奥诺拉所倾注了许多心血,实际上是不断抒发自己的情感追求。
结语
歌剧《费德里奥》多角度、多层面地反映了贝多芬的思想印记,不仅仅包括贝多芬作为时代人物的政治理想亦流露出作曲家作为普通人所凝聚的人性观念,它作为一种承载思想与观念的媒介,它既是一部可以作为艺术的科学,又是一阙复合时代与个人的艺术创作。本文以“英雄性”视角对歌剧作品《费德里奥》中的“英雄性”内涵进行剖析,从导向作品产生的时代背景和导向作曲家创作心态两个方面探寻作曲家在歌剧作品中的“立意”与实现,从而揭示了贝多芬寄存于作品中的英雄性观念。笔者发现,这部歌剧作品中,寄存了贝多芬深邃的启蒙主义思想和在生命长河中形成的英雄性认知具体表现为以下两点:
第一,在法国大革命影响下所形成的“崇尚自由”与“革命反叛”的英雄观念。在法国大革命的影响下,贝多芬的音乐形成了具有英雄风格的特性,处于这一时期的歌剧作品《费德里奥》也凝聚着这一时期的时代特性。从音乐形式来看,歌剧序曲中存在的进行曲性质的音程材料不仅仅呈现于歌剧的序曲部分,还以“斜向位”、“折向位”、“横向位”三种不同的发展形式贯穿在该作品的每一首分曲中,引领着英雄性的听觉体验;从器乐特性来看,贝多芬关注到音色性格与英雄人物性格之间的密切联系,为圆号与双簧管赋予了形象化的英雄性色彩,从而增添了歌剧作品中的英雄气质;从合唱的表达形式看,具有群体性质的合唱形式恰好能够表达革命时代中民族群众所追求的自由精神,能够为歌剧中英雄精神的传递提供载体。贝多芬在歌剧中体现的是“自由”的理念不仅反映大革命的历史事实还是所处时代总的精神体现。
第二,经历生活所形成的“崇尚爱情、男女平等”的英雄思想。《费德里奥》歌剧中,“脚本不断提供着具体的概念参照,围绕这些参照,音乐自由地施展它最细微的联想和表现力量”96。贝多芬以咏叹调塑造英雄人物形象、以重唱形式展现戏剧冲突的方式,都为英雄性思想的传达提供了媒介。贝多芬通过在音乐的语言和布景充分体现了对英雄性内涵的深刻理解,尤其是贝多芬对理想女性的崇拜指引他塑造歌剧中的女性英雄形象,将女性地位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由此成功地在他的作品中体现出对男女平等和忠贞爱情的渴望。贝多芬将歌剧中女性英雄人物的塑造、两性表现出来的爱情信仰以及复杂的戏剧冲突都凝聚为展现人性的思想构建,实际上已经超出了时代赋予英雄内涵的概念与界定,具有超时代意义。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