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论文哪里有?笔者认为伍德重述式的重视作品、作者、读者和审美的批评是对自由人文主义的复归,也与21世纪的理论复兴思潮构成了互文关系,是对理论复兴思潮的补充。
绪论
(二)国外研究现状
国外对伍德文学批评的研究主要分为以下四类,分别是对“歇斯底里现实主义”的研究,对伍德文学批评观的研究,以及借助伍德文学批评进行的一些跨学科研究。
第一,对“歇斯底里现实主义”的研究,这些研究主要是围绕伍德所定义的“歇斯底里现实主义”这一概念进行,但大多将其作为整个研究的一个引子或者一个方面进行,而不是着重于对伍德自身文学批评观内在理路的探讨,涉及伍德文学批评观念的部分大多较为粗疏。其中,马克·格雷夫(Mark Greif)在《“小说之死”及其来世:走向“宏大、雄心勃勃的小说”的历史》("The Death of the Novel"and Its Afterlives:Toward a History ofthe"Big,Ambitious Novel",2009)中提出伍德在对扎迪·史密斯的小说《白牙》的评论中定义了“雄心勃勃的大小说”一词,并追溯了美国当代“雄心勃勃的大小说”的历史渊源,提到了伍德为小说和文学所作的辩护。布鲁斯·罗宾斯(Bruce Robbins)的《信息与情感:论当代小说的野心》(Information and Emotion:On the Ambitions of ContemporaryFiction,2009)一文指出伍德批判扎迪·史密斯的小说《白牙》,认为这是一种体裁正在硬化的“雄心勃勃的大小说”。作者指出伍德认为以这种方式建构论点,就是把现实主义的惯例看作是现实主义可以支配的正式资源,这些资源可能会因为它们所适用的极端社会条件而变得稀薄或过度劳累,甚至到了滑稽模仿的程度。作者认为达到伍德所推崇的在自然联系中产生充满感情的想法是一个挑战,是一种更具同情心的描述“雄心勃勃的大小说”雄心壮志的方式。
第三章詹姆斯·伍德文学批评观的基本内涵
第一节批评理念:“批评作为一种实践”
詹姆斯·莱伊(James Ley)在《现代世界的公共批评家——从塞缪尔·约翰逊到詹姆斯·伍德》(The Critic in the Modern World:Public Criticism from Samuel Johnson to JamesWood)一文中指出:“他的批判性项目是将批评重新确立为一种实践,而不仅仅是作为一种理论练习,他并不否认理论上的理解,而是坚持,最终实践就是理论。”[1]笔者认为詹姆斯·莱伊正道出了伍德的批评理念,伍德始终坚持在批评实践中,在对具体作品的分析中形成自己的批评理论。正如浙江大学王冠雷在其博士论文中所言:“詹姆斯·伍德的批评写作则可以被视为一种文学与“理论”在学术边缘相融合的实践。”。[2]伍德始终坚持在具体批评实践中形成完满的、自成一体的、具有文学性的批评理论,始终将具体的文本分析作为真正的美学。如其言:“我认为,根本没有所谓的“审美”——它总是某种形式的批评——所以一切审美论断都要到站下车。讨论具体的作品是唯一确凿的美学。”[3]伍德认为批评应该在实践中远离僵硬的理论分析和道德审判而应该走向亲近、同感、怜悯与共通。笔者认为伍德“作为一种实践”的批评理念主要由关注具体作品、关注作者和读者以及熔铸生命体验的批评策略三部分构成:
一、唯一确凿的美学:讨论具体作品
伍德“作为一种实践”的批评理念首先体现在其将对具体作品的讨论看作美学上,如其言:“讨论具体作品是唯一确凿的美学”[1]。正如他认为现实主义从来不喜欢思想,只存在于事物中一样,伍德认为文学批评也只存在于对具体作品的讨论当中。伍德对具体作品的讨论并不意味着对“理论”的完全放弃,伍德对理论进行了批判性的化用,是理论文学性书写的先行者,用文学传达出理论更复杂的细腻幽微和广阔内涵,将理论、批评和创造渗透在一起。
第五章詹姆斯·伍德文学批评观评析
第一节詹姆斯·伍德文学批评观的总体价值
一、对自由人文主义的复归
伍德重视作品、作者、读者和审美的文学批评观呈现出一种对自由人文主义的复归。西方人文主义自二战结束一直受到不断的冲击,先是二战大屠杀暴行所引起的对人性的怀疑;接着是萨特存在主义哲学对传统人文主义“本质主义”发起的攻击;然后是六十年代后期到八十年代以法国理论界为大本营的“反人文主义”思潮对人文主义的清算;最后是911事件之后世界政治格局变迁及科技发展对人文主义的冲击。
与反人文主义对人文主义的清算不同,伍德重视作品、作者、读者和审美的批评始终注重个体意识和对社会问题的担当。正如《卫报》评价伍德为“当今最引人注目且最具良知的作家”,伍德始终走在当代文学批评的前沿,对当代文学作品尤其是小说做出了具有良知和文学性的评论。
首先,与学院式理论批评家不同,伍德关注批评的审美价值。这些理论批评家十分关注小说表现的思想和主题,热衷于评论具有自我意识和独特视角的作品,特别是那些带有元叙事和表现后殖民、文化混杂性、经济全球化、生态环境主题的小说,这些学院式理论批评对文学创作产生了重大影响。在这种批评观的引导下,一些当代小说家或在作品中频发议论,或把随时捕捉到的各种文化碎片塞到作品当中。
第二节詹姆斯·伍德文学批评观的局限
一、对思想批评的重视程度不够
威廉·德雷谢维奇(William Deresiewicz)曾评价伍德道:“尽管伍德对小说揭示世界真相的能力很感兴趣,但他的批评中有一种相当自我封闭的东西——一种他的意识中没有任何东西存在的境界的彼方。”“伍德的阅读范围较广,但他的思想库却比较小。”[1]伍德对审美的追求导致他很大程度上忽视了文学、审美与思想批评的关系。
伍德呈现出与“纽约知识分子”批评家埃德蒙·威尔逊(Edmund Wilson)、莱昂内尔·特里林(Lionel Trilling)、欧文·豪(Irving Howe)之间的巨大鸿沟。“纽约知识分子”是20世纪30年代活跃在纽约地区,聚集在《党派评论》周围的一群文化批评家,他们大多秉承文化激进主义的精神内核,坚信自由主义民主的价值,用文学批评传达文学理念、参与公共事务、引领社会思潮。这些批评家往往热衷于将热情投入到文学之外的事物中,例如埃德蒙·威尔逊的评论涉及到从政治到大众文化等多个层面,如其言:“把书从人类生活的其他事务中分离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2]莱昂内尔·特里林将他的思考对象放在其“道德”的历史中,欧文·豪的批评与他的社会主义信仰有关。“纽约知识分子”批评家对文学感兴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对政治、文化、道德和社会生活感兴趣,并且对文学与政治、文化、道德和社会生活的关系感兴趣。他们致力于用批评参与公共事务,引领社会思潮,但由于他们对文学的复杂意涵有着深刻的认识,他们仍会把文学放在写作的中心,从最广义上来说,他们是知识分子。
结语
加布里埃尔·乔西波维奇在《泰晤士报文学增刊》中谈到:“目前没有几个批评家……可以提醒我们谈论文学也是文学的一部分,若能为这种谈论加上激情、精确和丰富的阅历,那便是一份罕见而珍贵的才能:我们的好消息是伍德有这种才能而我们有伍德。”[1]伍德文学批评实际上是在后理论的时代背景下唤起了文学批评的人文主义传统。他始终捍卫艺术的自主性,避免让作品和批评沦为验证理论的工具,主张关注文本,在批评实践中将作品中的自由传达出来,致力于建构能够成为作者和读者信仰沟通的桥梁的文学批评,注重批评的审美性和情感性。他对当代“歇斯底里现实主义”小说的批判可谓一针见血,是极具开创性的和深远意义的。他所倡导的“通写批评”也更具创造性和文学性,与当下批评所盛行的理论风气截然不同,力图呈现作品风格,始终捍卫作者和读者地位。
伍德重述式的重视作品、作者、读者和审美的批评是对自由人文主义的复归,也与21世纪的理论复兴思潮构成了互文关系,是对理论复兴思潮的补充。当前我国文学批评也正处于相当活跃的时期,面临着诸多挑战,被委以重任,伍德不盲目追赶理论潮流的独立意识或许对我们存在的一定程度上对西方批评理论过度倚重的问题有一定启发,他敢于直言的特点也能够对我们存在的一些对作家的粉饰现象有一定启发,他对普通读者的关注对我国当下批评中也同样存在的批评过于理论化、哲学化以及批评中存在的过度阐释等问题也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