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90 年代以来作家自传的发生语境
1.1 思想桎梏的松绑和“ 个人”的重新发现与强调
宽松自由的政治环境与 1990 年以来中国作家自传文学创作的繁荣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文革”结束，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政治上的拨乱反正，对历史上的冤假错案进行平冤昭雪，许多现代作家、学者的文化身份得到重新恢复，其历史地位也得到了重新评价，自此，中国开始重新进入一个自由与理性的时代。
进入 90 年代，中国在政治和文艺政策方面的氛围更加宽松和谐，这为中国作家自传文学的创作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社会政治环境。“思想解放运动和改革开放的旷世伟业, 为中国有良知、有志气和有才能的传记作家提供了创造优秀精神产品的丰厚土壤和用武之地, 他们得以冲破思想的牢笼和创作的禁区, 才创作出了一大批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之作。”①人们已经逐渐走出新时期之初那种哀伤缅怀的情绪，
许多作家能够摆脱思想观念的束缚，大胆创作，勇于创新，在时代大潮中显露出大胆暴露的品格。而且，中国的现代作家在八九十年代都已经走到了暮年或接近暮年，回顾、总结自己人生经历的时机已经成熟。他们一生中最辉煌、最具有创作力的时期，他们一生中最艰难、最痛苦的时期，都已经过去。几十年人生之旅所经历的所有错综发杂的事情，一直积郁在胸，他们想一吐为快，于是大批作家纷纷加入自传文学的创作当中。同时，作家们在作品中审视自身，发出自我内心真正的声音，大胆揭露，勇敢反思自我。这样，作家自传自然而然成为一股创作潮流，成为文坛中的宠儿。
从 20 世纪 80 年代开始，伴随着思想解放，人们开始重新思考“个人”存在的价值和尊严问题，自由平等和个性解放等观念成为当时许多知识分子们的共识，自我意识再次浮出水面。他们追求个人主体的独立性，追求个人存在的价值，重新寻找做人的尊严。所以，在文学中表现个体的生存状况和生存经验等成为热点，在自传中也不例外。这和“五四”时期的个性解放和对个人权利的追求异曲同工。李泽厚说：“一切都令人想起五四时代，人的启蒙，人的觉醒，人道主义，人性复归……都围绕着感性血肉的个体从作为理性异化的神的践踏蹂躏下要求解放出来的主题旋转。”①“五四”时期，在启蒙思潮的影响下，作家主体意识高扬，追求个体人格独立，20 世纪二三十年代，自传体写作兴起并形成一股创作潮流，创作出了很多经典作品。所以，同样的，90 年代作家自传写作的繁荣同样与“个人”的重新发现与强调密不可分。文坛上许多作家如从维熙、王蒙、余秋雨等创作欲望高涨，他们想要在作品中表达自我，言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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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自传写作立场的自觉转移................................... 33............................
1.2 现代出版业的繁荣发展与文学商品化
文学的形态发展与经济的发展密切相关，尤其是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下，市场对文学的影响极大。作家自传的繁荣发展自然与经济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一方面，自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建立以来，文学出版与市场相结合，现代出版业强大的出版能力和传播发行能力使我国正式出版的传记文学和作家自传以惊人的数目增长，佳作迭出，成绩突出。另一方面，伴随着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中国社会全面转型，商业化消费浪潮开始出现，文学作品的创作与生产也呈现出明显的市场化和商业化倾向。
1.2.1 现代出版业的繁荣发展推动 90 年代作家“自传热”
文学的形态发展与经济的发展密切相关，尤其是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下，市场对文学的影响极大。作家自传的繁荣发展自然与经济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一方面，自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建立以来，文学出版与市场相结合，现代出版业强大的出版能力和传播发行能力使我国正式出版的传记文学和作家自传以惊人的数目增长，佳作迭出，成绩突出。另一方面，伴随着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中国社会全面转型，商业化消费浪潮开始出现，文学作品的创作与生产也呈现出明显的市场化和商业化倾向。
1.2.1 现代出版业的繁荣发展推动 90 年代作家“自传热”
90 年代以来作家“自传热”的出现，现代出版业发挥了不可磨灭的推动作用。出版业和作家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这主要表现为出版社密切关注作家的创作，并大力支持作家自传创作。同时，出版社为了获取最大的商业利润，采取一系列商业营销模式，对自传进行一系列的包装、宣传与推介等，这极大地促进了作家自传文学的发展。
2 90 年代以来自传作家的精神特质
首先，出版社十分青睐作家自传。在出版选择上选择作家自传对出版社似乎更有利。作家本身拥有深厚的文学修养，他们作品的文学水准更高，因此作品的质量更有保障。而且，作家本身就有一定的读者群，具有名作家效应，作品的发行量就有了保障。另外，现今社会中，每个人的身份都是多重的，在出版这个行业中，一个出版商首先有可能是一名作家，身兼图书出版和编辑等重任，因此，他们有可能依靠自己直觉的喜好或者自身职业的需求敏锐感知哪些作家自传作品能够获取更大的商业利益而做出选择，但他们更有可能凭借自身深厚的文学素养和高超的文学鉴赏能力，分辨作品的文学水准的高低，保证获得商业利益的同时，兼顾到作品的文学性。当然，也可以利用身份之便，向自己的作家好友约稿或组稿，主动邀请作家、学者讲述自己的故事，并在精神和物质上为作家们提供帮助，大力扶植和协助，争取早日将作家们丰富复杂的人生故事展现在大众的视野当中。许多出版商出于利益的考虑，不仅以少则几十万，更是多则几百万的高额稿酬邀请作家出版自传。比如，2006 年 5 月王蒙先生的第一部自传《半生多事》经由花城出版社横空出世，并以首付 200 万的稿酬惊煞文坛，一经推出，读者争相购买，成为最畅销的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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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90 年代以来自传作家的精神特质
2.1 自我意识觉醒：作家强烈表达自我的冲动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文学界呼唤文化自由、创作自由，呼唤“五四”启蒙精神回归，继承“五四”以来的文化传统，再一次策动了近代以来被中断的启蒙文化运动。启蒙思潮成为新时期以来思想界一股重要文学思潮。“反封建、高扬主体性，崇尚人道主义、自由、民主等西方现代启蒙价值理念，几乎席卷人文学科的所有领域，昭示着‘五四’启蒙价值的回归。”①这场从 80 年代开始一直持续到 90 年代的“新启蒙文化思潮”，也被称为“第二次新文化运动”。这场运动在当时的思想文化领域产生了重大影响，引发了文艺界多年的论争。在这场新启蒙的影响下，一些知识分子主体性再次觉醒，自我意识增强，人性复归。这场新启蒙运动也使知识分子能够直面文化大革命，对泯灭人性，践踏个人主体性的思想意识进行清算，同时呼唤人性、人情，张扬人道主义精神。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认识到自我生命的尊严和价值，强调个人利益和独立人格，正如杨正润所说：“要求更彻底地反思刚过去的荒唐年代，更大胆地表达真实的自我感受。”②于是，出现了大量作家自传作品，作家在自传中大胆暴露自我，把真实的自我表述出来，诉说自我，澄清事实真相。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文学界呼唤文化自由、创作自由，呼唤“五四”启蒙精神回归，继承“五四”以来的文化传统，再一次策动了近代以来被中断的启蒙文化运动。启蒙思潮成为新时期以来思想界一股重要文学思潮。“反封建、高扬主体性，崇尚人道主义、自由、民主等西方现代启蒙价值理念，几乎席卷人文学科的所有领域，昭示着‘五四’启蒙价值的回归。”①这场从 80 年代开始一直持续到 90 年代的“新启蒙文化思潮”，也被称为“第二次新文化运动”。这场运动在当时的思想文化领域产生了重大影响，引发了文艺界多年的论争。在这场新启蒙的影响下，一些知识分子主体性再次觉醒，自我意识增强，人性复归。这场新启蒙运动也使知识分子能够直面文化大革命，对泯灭人性，践踏个人主体性的思想意识进行清算，同时呼唤人性、人情，张扬人道主义精神。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认识到自我生命的尊严和价值，强调个人利益和独立人格，正如杨正润所说：“要求更彻底地反思刚过去的荒唐年代，更大胆地表达真实的自我感受。”②于是，出现了大量作家自传作品，作家在自传中大胆暴露自我，把真实的自我表述出来，诉说自我，澄清事实真相。
2.1.1 主体意识高扬与真实自我的追寻
“自传的特性就是表现出人的价值。”③在新时期特别是 90 年代以来，“五四”启蒙精神复归，重现焕发出新的活力，人的价值，人的尊严等问题被重新提出来，自我意识深入人心，作家主体意识高扬，张扬个体独立性，这促进了 90 年代自传写作热情的高涨。
“自传的特性就是表现出人的价值。”③在新时期特别是 90 年代以来，“五四”启蒙精神复归，重现焕发出新的活力，人的价值，人的尊严等问题被重新提出来，自我意识深入人心，作家主体意识高扬，张扬个体独立性，这促进了 90 年代自传写作热情的高涨。
相较于西方国家，中国的个性解放和人格独立等发展非常迟缓，因为在中国传统的文化思想中，个人权利和个人主义是不被认可的。“三纲五常”在中国封建社会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强调个体无条件地服从上级或群体，压抑人的个性发展，因此，人的自我意识一直处在被压抑的阶段。“五四”启蒙运动以民主和科学两大法宝全面批判中国传统文化，自由解放，个人主义等思想得以传入中国，真正拉开了中国追求个性解放和个体主体意识觉醒的序幕。“五四”启蒙运动是中国思想文化变革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中国社会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①但新中国成立以后，并没有对个人意识足够重视，甚至在很长的时间内压抑个人主体性发展。新时期以来，高涨的启蒙思想和其他各种如政治经济的各种原因，自我意识增强，主体意识复归，对作家自传的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作家自传中个体精神和自我意识被不断突出，而强调自我，追求个性也是 90 年代以来的作家自传区别于其他自传的显著标志，因此批评家在评论 90 年代以来的作家自传时，总会突出它们表现出的自我意识和个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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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自剖与自省：作家主体的内在诉求
真实地坦露自我，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自我解剖和反省，这需要莫大的勇气。90年代以来，面临宽松的政治环境，这些作家往往通过创作自传或回忆录的方式，澄清事实，还原事情的真相，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90 年代以来的作家自传在内容上表现出对自我认识的深化，在文本中对自己进行大胆暴露，坦白“罪恶”，拷问自己的灵魂，从而正视自己的身份，承担自己应承的责任。#p#分页标题#e#
2.2.1 自我解剖：知识分子灵魂的拷问
2.2 自剖与自省：作家主体的内在诉求
真实地坦露自我，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自我解剖和反省，这需要莫大的勇气。90年代以来，面临宽松的政治环境，这些作家往往通过创作自传或回忆录的方式，澄清事实，还原事情的真相，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90 年代以来的作家自传在内容上表现出对自我认识的深化，在文本中对自己进行大胆暴露，坦白“罪恶”，拷问自己的灵魂，从而正视自己的身份，承担自己应承的责任。#p#分页标题#e#
2.2.1 自我解剖：知识分子灵魂的拷问
卢梭用一部《忏悔录》对自己的一生进行了无情的解剖，对自己的灵魂进行严肃的审视和深刻的反思，中国现代作家深受震撼和鼓舞，把它当做可直接取法的样板，纷纷以自传或回忆录的形式对自己的人生进行反思，拷问灵魂，并进行忏悔，以达到净化灵魂，正视自我的目的。在新时期，巴金率先对自己进行反思和忏悔。他的《随想录》是“用真话建立起来的揭露‘文革’的‘博物馆’”①在 80 岁高龄时，他毅然拿起手中的笔作为鞭挞的武器，对自身的所作所为进行揭露、反思和忏悔，“用心灵蘸着血和泪”②从自己的身上总结经验教训，并将批判的笔指向非常时期的所有知识分子群体。和卢梭的《忏悔录》和巴金《随想录》所体现出的大胆自我暴露与批判的精神一样，90 年代以来的中国作家力求表现出深刻剖析自己、挖掘自身的“罪恶”，以达到净化自我、超越自我的目的。与此相适应，90 年代以来的作家自传表现出大胆解剖自我，拷问自我灵魂的倾向。
从维熙《走向混沌》三部曲以“真诚”的笔触，记录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苦难历程。他以超人的气魄，在文章中自我解剖，将自身的弱点大胆暴露出来。同时，从自我出发，以深刻的反省意识拷问同时代知识分子的灵魂，对非人时代里知识分子的各种心态进行曝光，在书中真实地将知识分子的弱点暴露出来：“中国的知识分子也着实值得称道，不用田稼指引，都知道从哪儿下刀最为方便，多数文友，是直指政治立场这根命脉。尽管他们心里不那么认为，但嘴、眼、手谐和统一的激昂表情，却都表现得像是真的一般。”③在接连不断的政治运动中，知识分子之间为了保全自己相互陷害、相互攻击的行为轮番上演，丧尽天良。有学者指出：“从维熙的《走向混沌》最可贵的就是书中并没有美化知识分子形象，包括自身，而是以深刻的自省意识再现了知识分子身上的弱点和生命残缺。”④作家还刻画了一批勇敢坚持自我，坚守独立人格的知识分子形象，比如勇敢的老编辑徐钟师、士为“知为知己者死”的戚学毅、敢于仗义执言的房树民等，作者毫不掩饰对他们赞美钦佩之情，与他们相比，作者更加羞愧于自己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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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990 年以来作家自传创作的文本表征.................... 33
3.1.1 历史化写作立场的淡化................................ 33
3.1.2 个人化写作立场的强化............................... 35
4 1990 年以来作家自传创作的艺术特色.............................. 44
4.1 跨文体融合的文学审美特征.......................................... 46
4.2 凸显叙述心理化的表达方式..................................... 46
5 1990 年以来中国作家自传的创作反思................... 51
5.1 作家自传创作的价值阐释........................................ 51
5.1.1作为一种文学样式：文学价值突出.................... 51
5.1.2“个人史”的独特展示与自传史料价值功能的提升........................... 53
5 90 年代以来中国作家自传的创作反思
5.1 作家自传创作的价值阐释
90 年代以来的作家自传文学以其创作热潮和出版的厚度清晰地表现了它整体的文学实绩。它的出现既是一种文学自身的现象，也是一种社会的需求。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作家自传创作的整体成就也必须放在 1990 年以来的文学现场和社会现场去追根溯源。在研究过程中，我们发现，90 年代以来的作家自传具有独特的文本特征和艺术特色，而且自传作家也展现出独特的精神特质。因此，90 年代以来的作家自传相较于以往的作家自传也必然具有独特的价值意义，本章将从文学价值、史学价值以及思想价值等方面进行阐释。
5.1.1 作为一种文学样式：文学价值突出
90 年代以来，自传文学成就显著，作为一种“艺术”的自传写作，早已成为当代文坛中一道亮丽风景线。中国作家自传文学创作的繁荣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繁荣发展作出突出贡献；同时，作家自传创作热潮也无疑为传记文学成为一门独立的文学样式起到重要的推波助澜作用。
事实上，传记包括自传能否成为一门独立的文学样式，在学界仍存在争议。而且传记到底归属于历史还是文学也仍然是一个问题，有人将传记归为历史学的分支，比如梁启超；有人则认为传记应该是文学，比如郁达夫和朱东润等。以上这两个一直争论的论题，归根结底都是对传记和自传的文学性是否存在存有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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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传记包括自传能否成为一门独立的文学样式，在学界仍存在争议。而且传记到底归属于历史还是文学也仍然是一个问题，有人将传记归为历史学的分支，比如梁启超；有人则认为传记应该是文学，比如郁达夫和朱东润等。以上这两个一直争论的论题，归根结底都是对传记和自传的文学性是否存在存有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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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参考文献（略）
参考文献（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