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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惠芬文学小说批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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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论文编号:el2019102121360719364
  • 日期:2019-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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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孙惠芬小说批评现状及问题

(一)初期孙惠芬小说研究(1982-1999)
1982-1999 年是孙惠芬小说研究的初期,这一时期综合性研究比较少,多是对于其单篇小说的研究。由于她的早期创作尚未完全成熟,批评家在认可她作品价值的同时,也指出了她创作上的不足。其 1982 年处女作《静坐喜床》的刊登发表,源于《海燕》杂志的赏识和推荐,使她初入文坛显露光芒。同年,出现对她这篇作品的批评研究,例如,文昕的论文《落笔于细致,着眼于深刻——读<静坐喜床>》对这篇小说的艺术特色进行了分析,对孙惠芬写作手法的尝试表示肯定,但也指出了作品浅显的弊病。随后,关于孙惠芬小说研究的文章不断出现,其中,李作祥在《敞开的、不设防的、有时寂寞的》对孙惠芬的短篇小说《变调》的写作风格进行了解读和总结;孙毅的《来自苦闷之门的颤音——评孙惠芬的<小窗絮雨>》对单篇小说《小窗絮雨》提出批评并做出了细致的文本解读,认为小说最突出的特点是对于“苦闷”意识的表达。在论文的结尾部分孙毅指出:“《小窗絮雨》使我们听到了来自苦闷之门的颤音,这是一个陈旧的社会观念解体前的沙沙嘶鸣,是现代意识诞生中的阵痛之音。”①另外,文章指出孙惠芬当时的创作带有稚气,但又对其日后的成熟表示着期许。如今看来,当初孙毅的断言是公正的,孙惠芬小说的创作已日趋成熟。张松魁将孙惠芬视为辽宁青年作家群的代表之一,在其论文《站在文学殿堂入口的辽宁青年作家群》中谈到他“佩服孙惠芬的机敏、灵性和她的艺术感觉”②,并善于发掘心灵深处的艺术感受。《文学书简两则》中,陈思和对孙惠芬的创作进行了具体解析,指出孙惠芬抓住她的内心世界,揭示新时期农村中年轻女性在双重文化冲击下产生的心理变化,同时又对孙惠芬的语言变化和叙述形式的不足指出意见。而在早期的孙惠芬小说评论研究中,董之林的《不断发现陌生的自己——评孙惠芬创作中的女性小说倾向》、刘金冬的《城市与乡村的夹缝中“双向触摸”孙惠芬小说论》和张德祥的《乡土世界与人生况味——评孙惠芬的小说创作》最为具体、全面。其中张德祥对孙惠芬的小说创作解读更为详尽,他深入到小说文本解读和叙事方式,同时又指出孙惠芬在艺术操作方面要有待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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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新世纪孙惠芬小说研究
孙惠芬长篇小说《歇马山庄》在 2000 年的问世是本文以 2000 年为分界年限将孙惠芬小说研究分成两个阶段的依据。《歇马山庄》于 2005 年成功入围第六届茅盾文学奖,获辽宁省第四届“曹雪芹长篇小说奖”、“中国第二届女性文学奖”和第三届冯牧文学新人奖。自 2000 年以来,经过艰苦的探索和辛劳的写作,她的创作日渐成熟,不断有作品受到研究学者的关注和肯定,并获得了很多荣誉。而后,2014 年《后上塘书》和 2017 年的《寻找张展》的出版发行,使得她在文坛的地位越发重要。这些声誉的获得不仅是孙惠芬创作实力的体现,更是大众对她创作成果的认可。这一时期对孙惠芬小说研究的论文数量急剧增加,综合性研究也更加丰富。最突出的特点是研究方向的具体化、多元化和硕士论文的出现。纵览孙惠芬研究的整个历程,能够对孙惠芬创作产生重要影响的观点大都出现在这一时期。
本文力图对新世纪孙惠芬小说批评研究的基本类型进行共时性的概括和归纳,以此期望对孙惠芬小说批评研究有一个具体的、全面的认识与掌握,从而促进孙惠芬小说研究的发展与完善。详见以下孙惠芬小说研究文献统计表(表 1)和折线图(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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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地域民俗的独特呈现——乡土辽南的文化阐释

(一)地域文化的民间传承——辽南民风民俗研究
关于孙惠芬小说研究中的地域文化书写,不同的研究者有不同的观点,通过对孙惠芬小说中林林总总民俗风情的展示,引发了对辽南地域文化孕育的礼俗人情以及对其中蕴含的人性、命运、伦理的思考。以硕士论文《歇马山庄情愫——论孙惠芬辽南乡土小说创作》(东北师范大学,2013 年)为代表,论文作者李博独有创见地解析了孙惠芬辽南老家与"歇马山庄"的建构之间的关系,认为“孙惠芬自觉地构建了辽南歇马山庄的世界,形成了独特的歇马山庄系列小说,使辽南乡土的地方风物,历史与现实都在小说中展现。”①在第二章论述辽南乡土表象中的稳中存变中写到了孙惠芬小说中流溢飘香的槐花、当下变异的辽南民俗;传统观念的转变;伦理道德的迷失,紧接着第三章开始对这些表象进行深度挖掘,发掘出了辽南乡土的原生文化的生命力并引发出对人类命运的思考,这些都是辽南乡土下的潜流。洪雁、高日晖在《论孙惠芬小说中的辽南民俗》中提到“孙惠芬由关心农民的生存状态和精神世界,进而表达并思考农民的命运,从人性的伦理的视角描写民俗,在艺术上则呈现为民俗与人物、情节的融合。”②赵庆娟的硕士论文《城乡之间的执着探寻——孙惠芬小说论》将浓郁的辽南民俗文化表现——过年、喜事、丧葬这三个方面进行论证,认为孙惠芬对于辽南民俗文化的书写不重在批判,而重在呈现,这种呈现中更多的是对于地域民俗文化的包容和尊重。程义伟、宋扬所写的《辽宁辽南文化与孙惠芬小说创作》主要侧重于对孙惠芬创作的阶段、创作的动机、创作经历和创作感受,展现孙惠芬小说中对辽南民风民俗文化的书写,并对这种书写方式的成因进行解析,认为孙惠芬与“上塘”(辽南文化)这一概念组合,已经超越了“鲁迅与浙东”、“萧红与东北”、“贾平凹与陕西”等通常意义上作家与地域文化联系的模式。“上塘”与孙惠芬的联系,是作为一种独特的价值选择而存在的,它所具有的不仅仅是地域、风俗及至民族等一般性文化的含义,而是孙惠芬乡土作品带有地域文化色彩的价值选择,这种选择的意义是远远大于“乡土”、“抒情”的,它体现出孙惠芬文化理念的“现代性”,对孙惠芬小说中体现出来的辽南地域文化色彩给予了充分肯定和赞扬。在宋扬的论文《小说世界中的区域形象建构——以孙惠芬的小说创作为例》中,对《上塘书》和《歇马山庄》等一系列小说所展现的辽南地区风景、风情、风俗进行审美意义上的肯定,呈现出了辽南地区城与乡不同的区域形象。洪雁、高日晖的论文《孙惠芬小说的指向:乡土叙述与文化审视》用部分篇幅论述了辽南人在现代社会背景下的生存状态。例如在论文的第一部分中他谈到孙惠芬小说中的辽南人对于外面世界的向往,在城乡二元对立的状态中具体转化为对城市的向往,第三部分中谈到的漂泊在外的人对于“天堂”一般的家园的回望。在众多的研究成果中,从孙惠芬小说辽南文化视域中的人文关怀去书写农村日常生活、乡村的风俗民情角度入手进行研究是比较新颖的角度,拓宽了孙惠芬小说研究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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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传统文化中的家庭本位——辽南“家文化”研究
孙惠芬本人说过“家族荣耀感,我想是真的有,这跟我的家族在当地影响有关,也跟奶奶这个人物在当地的威望有关。很小的时候,我就感受了我们这个家族与乡村其他家族的不同。这荣耀感不管是不是好事,它确实是我创作的源泉。”①孙惠芬在写作时很是注重传统文化的融入,她对传统文化中的家庭本位的描写,在她的小说《伤痛城市》、《岸边的蜻蜓》、《吉宽的马车》、《上塘书》和《后上塘书》等作品中都能看到她有意体现出对的家族的构建。对于孙惠芬小说中的这一特色,一直都被读者和批评学者所注意到。
在张丛皞的《<后上塘书>:致力于人性启蒙的乡村叙事》中提到:“虽然传统宗法制度与伦理道德已成为旧日遗迹,但作为隐形的文化传统无时无刻不潜伏在辽南乡民的生活态度中,渗透于乡民的思想深处。孙惠芬希图表现的乡村生活的本体和乡村人精神的核心,不由农民的身份来定义,不在城乡的对偶中突出,而是通过乡民在家庭和乡亲关系中涌动的情绪、心理、处境来彰显。”②石杰在《叩问人性──关于孙惠芬小说的文化哲学思考》一文中指出家族是孙惠芬小说中的一个重要意象,家族具有极强的亲和力,是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文化结构,作家对于宗族的阐释,深契中国传统文化底蕴。文章指出孙惠芬对血缘宗族的文化书写是带着批判色彩的,并通过《伤痛城市》中的“我”来进行佐证。崔秀娟发表在《文学评论》上的《孙惠芬的世界》一文指出了孙惠芬的家庭直接为作者提供了写作的原型与素材,但在她小说中多了些许变动,以申氏家族的构成来说,出现频率较高的叙述人有奶奶、父母、叔伯、哥嫂、侄子、侄女等。张祖立的《孙惠芬小说的家族意识》完整系统地分析了孙惠芬小说中涉及许多家族叙事元素,这与其他作家笔下的规模宏大的家族小说不同,孙惠芬小说中出现的家族意识是通过申氏家族的成员形象塑造体现出来的,并指出“孙惠芬小说的家族意识主要体现在带有强烈的进城心理、家族本位意识和倚重精神取向三个方面的特征”。③崔庆蕾的硕士论文《游走在城乡之间的寂寞灵魂——孙惠芬小说创作论》单独列出一小节提到了孙惠芬小说对于家族化人物形象的塑造,她在小说中建筑一个有现实又有虚构的文学意义上的“家族”,文章指出这个“家族”是她精神家园的载体。乔增圣的硕士论文《家族观念影响与自我个性追求——孙惠芬小说人物论》虽然是论述孙惠芬小说中的人物,但是却从家族观念和自我追求的角度来探析,这无疑是很新颖的。他在论文中论述了孙惠芬小说中的家族观念和个体追求的关系,又对家族观念影响下的人物心态进行了分类。于永顺、韩雪梅的《乡土守望中的审美文化视域——论孙惠芬小说的文化意蕴》率先探讨了孙惠芬小说中丰富的文化意蕴,指出她的小说文本出现了家族主义、家庭伦理本位和血脉亲情等诸多儒家文化符号。儒家文化、侠义文化、海洋文化和女性文化是她小说文化意蕴的代表,该论文借助小说文本进行探究,在论述文化意蕴一节中提出,孙惠芬将家族主义、血脉亲情等纳入到小说创作中,既源于她的良好素养,也与她生活在大家庭里所受的陶冶有很大关联。#p#分页标题#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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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城乡、人性、苦难——对孙惠芬小说主题的研究................................14
(一)依土而生与向城求生——对城乡主题的研究.................................. 14
(二)洞穿灵魂的人性反思——对人性主题的研究................................ 16
(三)底层女性苦难的关照——对苦难主题的研究........................ 17
(四)主题批评研究中存在的问题:重复研究和过度解读............................ 19
四、贴近底层的心灵书写——对孙惠芬小说叙事研究..............................22
(一)心灵叙事............................ 22
(二)散文叙事.................................... 23
(三)底层叙事...................................... 24
(四)叙事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比较研究欠缺........................ 25

四、贴近底层的心灵书写——对孙惠芬小说叙事研究

(一)心灵叙事
面对同一个文本对象,不同的批评家会有不同甚至完全相悖的文本解读,文学批评对于文本的解读意义就在于为读者提供一个新的知识框架,当读者认同了批评家的的看法时,也就接受了一个新的知识框架。批评家在面对孙惠芬小说叙事研究多是从心灵叙事入手,当读者阅读到批评文章时也能受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心灵叙事可以说是孙惠芬小说写作的一个重要特征。孙惠芬多次谈到这方面的创作感受:“事实上,我最初的创作只是一种自我倾诉,我不知道何为创作,却知道倾诉使我获得快乐。在这 20 年的创作中,若说有变化,那么我认为最大的变化在于,我从一个只知道关心个人心灵历史的抒发者,成长为还知道关注别人心灵历史的创作者。”①众多评论者在关注孙惠芬小说创作中的情感倾向时,也将心灵化叙述作为一个出发点来研究。关于这方面的批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孙惠芬的访谈对话中,由此可加深人们对孙惠芬的小说创作与心灵叙事的内在关联的关注,以2008 年吉林大学杨亦坤的硕士论文《日常生活与心灵深度——孙惠芬乡土小说论》为代表,文中提出“艺术的真实是一个心灵化过程,没有跟心灵无关的真实。如果说还要写出变化的真实,那么首先就是如何贴近这变化着的人物内心,或者说揭示人物心灵微妙的变化,在贴近和揭示中去想象、发现人性中隐秘的不为人知的真实。”②具有代表性的批评研究成果是张赟《心灵的世界无限长》,该文分析出孙惠芬的小说创作具有心灵书写的特点,还结合小说《闪光的十字架》和《来来去去》里的人物形象和心理变化,细致分析了孙惠芬小说创作中的这种心灵书写的特点。另外,从有关孙惠芬的各类访谈文章的篇名如《在城乡之间游动的心灵—孙惠芬访谈》,《精神的旅途没有终点访谈录》中也可以看出,很多批评家关注到孙惠芬对人物内心的把握和心灵书写的运用,作家这种特有的书写方式让她笔下的人物心理嬗变和情感走向都充满了叙事张力,达到“对灵魂的追逐,对情感的挖掘,对人生、社会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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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普希金用一句话概括了他对文学批评的理解,“批评是揭示文学艺术作品的美和缺点的科学,”①可见批评的作用是多么重要,正因为有了批评家的存在,他们用专业的理论知识和独特的见解来阐释作家写出来的作品,能拉近读者和作家的距离,也可使作家在写作上不断改正不足之处。但是随着商业对文坛的入侵,文学开始走向市场化,有一些批评家追随有名作家的出版,忘记批评的初心。并且文学和影视的关系更为密切,使得一种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的不和谐和错位现象出现。在一些文学批评活动中,某些批评家常以作家的地位为重,在作品研讨会议和研究论题中,一味地推崇和赞扬,写出一些“赞歌”式的文学批评,从而混淆了读者的判断能力,缺乏实事求是的态度。甚至出现作品尚未发表出版,作者便寻求批评家撰写相关评论的状况。碍于友情或者“利益”,一些批评家也开始背离文学批评的宗旨。
文学批评与文学创作是文学发展的一对羽翼,在它们的完美配合与互动中才能促进文学的发展与繁荣。只有不断开拓视野,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孙惠芬的文学创作和孙惠芬小说研究,才能在今后的研究中不断推陈出新、取得进步。回顾这 30 多年对孙惠芬小说研究的概况,批评界对孙惠芬小说的创作不断深入挖掘,突出表现在地域民俗的独特呈现和对辽南的文化阐释上,对城乡、人性、苦难等对孙惠芬小说主题的研究上、对贴近底层的心灵书写上和对孙惠芬小说叙事的研究上。虽然取得了一定研究成果,但也存在着“跟风”、重复研究、过度解读和比较研究欠缺等短板,由此引发出笔者对孙惠芬小说批评研究的以下思考:
1.就孙惠芬小说研究领域而言,要做全方位、多方面的进一步深化挖掘。
对于孙惠芬小说的批评研究,研究界还要进行积极的纵向挖掘。要逐步开拓孙惠芬小说研究向着新领域,如向历史学、人类学、心理学等领域发掘孙惠芬研究的新方向,努力完善孙惠芬小说的研究范畴。除了研究学者对孙惠芬小说做出的比较研究外,我们还可以对孙惠芬小说研究做其他可能性探讨。以孙惠芬的小说《吉宽的马车》为例,截止 2018 年12 月 31 日,在 CNKI 中以“《吉宽的马车》”为关键词,共搜索到相关文献资料 18 篇,除去重复和与本文关系不大的文献资料,剩余 13 篇论文。对这 13 篇论文的主题做出梳理分类,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一、故土情结和家园意识;二、离乡的原因;三、女性意识;四、农民工城乡之间命运的轮回以及人性的温情。可见批评者对孙惠芬的这篇小说的研究多侧重于她深厚的乡土情结和家园意识,相反,对农民工离乡的必然性研究就涉及很少。对于孙惠芬的小说《吉宽的马车》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来探讨这篇小说,可以运用到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进而来研究文学领域所反映的农民工进城问题;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它对城乡的经济发展都有较大的积极作用;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农民进城务工是城市化进程中的一种现象……再与经济学,社会学中的客观理论做对比,小说作为一种文学艺术形式,对社会上发生的一些问题的反映与报导,具有一定的延迟性与局限性,
感性的因素必然会掺杂其间。然而正因为如此,以小说的形式刻画农民工的心路历程和精神状态却能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这种多角度的研究方法,是传统常规研究之外的必要补充,为我们从事跨学科批评研究以及拓宽孙惠芬小说研究的领域提供很大帮助。
参考文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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