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诚信角度透析会计造假的原因
摘 要:自2001年底以来的美国大公司会计假账丑闻严重挫伤了公众投资者的信心,使全球股市和美元汇价遭受沉重打击。文章从美国新经济环境、公司治理结构和中介机构执业诚信的角度透视了美国大公司会计造假的原因及其对我国的警示。
关键词:美国大公司 新经济 会计假账 治理结构 管理道德
自2001年底美国最大的能源业巨头安然公司6亿美元财务欺诈行为被揭露以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因此扩大了对公司财务报告、会计师事务所和投资银行分析师违规行为的调查。2002年,美国又有若干著名大公司的管理和财务违规丑闻频频曝光,事件严重挫伤了投资者的信心,使全球股市和美元汇价遭受沉重打击。2002年3月14日,美国司法部正式对安达信提出“妨碍司法”的犯罪指控,原因是故意销毁大量有关安然公司的文件。此后不到两周,安达信已失去230多个客户,其海外的子公司也纷纷加入其他会计师事务所。5月初,曾在美《商业周刊》2000年最优业绩50强中排名第一的泰科国际,因董事长暨执行长柯兹洛斯基偷逃销售税问题而受司法部门调查和起诉,投资人质疑其财务报告方式和藉会计手法哄抬盈余。事发以来股价重挫达66%,流失市值800亿美元,逼近安然公司的市值损失。6月25日,对美国第二大长途电话与信息服务公司世界通信进行审计的审计委员会发现,在过去五个季度中有38亿美元的费用被错误计为资本支出,藉此提高了现金流,公司原本的亏损被虚报为盈利15亿美元,任职已久的首席财务长(CFO)被解雇。
公司2002年7月21日申请破产保护。6月25日,美国第六大有线电视企业阿德尔菲亚通讯因公司内部交易未入账等问题披露而申请破产保护,联邦检查官和审计师正对Adelphia与其创始人家族之间大量的内部交易和会计违规开展调查,是有史以来上市公司内部交易中规模最大的案例之一。6月29日,全球最大复印机生产商美国施乐公司在提交的2001年10-K报告中承认,公司近五年内已不当计入64亿美元收入,多报税前利润14.1亿美元,并导致其股价下跌两成以上。施乐和其新的会计公司普华永道因上述会计操作而受到指责。其审计公司毕马威的两个高级合伙人正面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调查。2002年7月,全美第二、全球第三大制药企业默克公司在过去三年(1999-2001),已将124亿美元未曾收取的应收账项列入公司盈利,占三年来公司总盈利的10%。安然、世界通信、默克等公司的假账丑闻在短短几个月内集中曝光,绝非偶然。美国威斯评级公司在调查了7000家美国上市公司后估计,其中有多达1/3的盈利不实。显然,这与美国新经济产业超高速发展背景下,会计监管以及大公司治理结构上存在缺陷,相关的中介机构,尤其是会计师事务所存在严重的道德与执业诚信危机密切相关。美国大公司出现的问题,对制度和经济转型中的我国也是一部教训深刻的反面教材。
一、新经济环境下结构转换滞后,美国公司治理结构问题凸现根据美国进步政策研究会(PPI)技术、创新和新经济项目主任罗伯特•阿特金森博士的观点,发端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的美国新经济是一种“基于创新思想和先进技术的经济”,但其“核心趋势”仍然不能离开持续的结构转换。缺乏能动结构性变革的新经济只会助长风险、经济泡沫与引致市场混乱。换句话说,新经济环境下结构转换的滞后正是美国大公司假账丑闻深层次的内在原因。从1991年至2001年,美国新经济持续10年多“高速”而“双低”(低失业率、低通货膨胀率)的增长使投资者对市场充满信心,股价飙升的大公司普遍成为公众钟爱的投资热点。但是,首先,由于制度和市场结构转换的滞后,高速增长掩盖了经济泡沫,也掩盖了公司治理的缺失与市场盲目预期的风险。例如,在公司数量激增与规模膨胀已经导致供给过剩、价格下降时,投资者却依然“信心”十足,对公司业绩与股价上涨的期望一浪高过一浪。为“满足”这种近乎“盲目”的期望,经理人甚至不惜践踏道德标准,或散布信息误导投资者,或直接靠“会计假账”维持“高增长”。在会计项目的“灰色地带”,如研究开发费用、应收账款、高风险投资、无形资产、重组资产调账上大肆“创新”和违规操作,做大短期利润。这样既满足市场“预期”,又大幅提高了自己的薪酬及其持股的价值。其次,是公司治理结构缺乏“监管”机制。公司是会计造假的始作俑者,而造假机会则是治理结构运作缺失、公司“内部人控制”所提供的。20世纪90年代以来,一些大公司为了鼓励创新和提高决策效率,过分强化经理人在决策中的地位,客观上却削弱了董事会权力及其监管的职能。甚至于对经理人诚信道德堕落,社会责任淡化采取纵容态度,使高层经理人在几乎没有监管的情况下滥用股东赋予的权力,直至渎职管理丑闻曝光,并陷入“董事会放松监控+管理道德滑坡→假账盛行→市场信心下降→委托代理成本上升→业绩下降→股价下跌”的恶性循环,直至丑闻败露。
二、市场中介机构面临诚信道德危机,会计监管亟待强化现代市场经济的竞争,需要法律与制度力量的监管与平衡,否则,当公司董事会不能真正代表股东行使对经理层的监督权,注册会计师公司为了咨询收入,律师事务所为了维持业务量而屈从于客户不正当要求的时候,商业领域则会贪婪盛行。2001年底以来美国大公司假账、CPA的连带责任丑闻正是这种法治、道德与欲望失衡的结果。因此,虽然上市公司造假是问题的根源,但会计师事务所等“市场经济警察”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安然事件以后,美国政府就已强烈关注并着手解决注册会计师行业的分业经营和独立性问题。2002年以来,“五大”事务所纷纷宣布停止以内部和外部审计师身份为同一客户提供服务。德勤决定拆分咨询和审计业务,安达信和普华永道将不再为审计客户提供咨询服务,安永将其咨询公司出售,毕马威也已将咨询业务分拆上市。为了维护市场信用制度的尊严,美国政府还加大了对中介机构“为虎作账”蒙骗投资者的处罚力度,使作假者不仅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而且一旦被刑事起诉,便会永远丧失其继续从事中介业务的资格。
三、美国大公司的会计丑闻对我国上市公司的警示
1.认真规范我国上市公司的治理结构。我国资本市场形成时间较短,绝大多数公司上市前都还不是股份公司,与美国相比,公司治理结构可能更欠规范,“内部人控制”问题更为严重。由于体制原因,目前上市公司国有股“一股独大”亦相当普遍,使公司业绩密切关系到部门和地区的利益,而注册会计师的审计意见也不时遭到来自行政部门的干预,希望出具的财务报告保持“干净”和“高绩效”。为了满足这类“预期”,公司会计违规的动机可能更为强烈,外部CPA审计所面临的道德与诚信风险也可能更大。笔者认为,问题解决的关键还是要认真规范和完善公司的治理结构。其中,首先要强化公司董事会责任,保证董事会时刻不忘代表股东对经理高层实行监督、激励与约束。其次要公平,既保护股东利益,又要保证相关利益集团(债权人、雇员、供应商、客户)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三是要建立高度透明的信息披露制度,将“信息不对称”程度减至最低。
2.严格执法,确保信息披露的真实性。第一,要严格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会计法》等核心法律法规。董事会、高级经理人必须对披露信息的真实性、完整性承担法律责任,更“不得以任何方式授意、指使、强令会计机构、会计人员伪造、变造会计凭证、会计账簿和其他会计资料,提供虚假财务会计报告。”目前,特别要解决我国普遍存在的、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由一人兼任的问题。人为地将董事长与总经理两个角色合二为一,混淆委托人与被审计经理人之间的界限,等于取消了公司治理结构中的制约机制,还会制肘公司审计程序的操作过程,因为这时的董事长审计总经理实际上等于就是审计自己。第二,应使我国会计师事务所的法律形式与道德风险防范相匹配。我国改革后的会计制度总体上已同国际准则差别不大。但负责公司审计的会计师事务所的法律形式尚不利于注册会计师(CPA)的执业诚信。鉴于会计职业的特点,美国1836年就明确规定,会计师事务所不得实行有限责任制,只能采取合伙人制。这意味着会计师对审计结果必须负无限责任,一旦失误,会计师作为合伙人,甚至要以家庭财产进行赔偿。我国香港特区会计师事务所虽实行有限责任合伙制,但也规定必须指定一人承担无限连带责任。但据2001年统计,我国有限责任制的会计师事务所仍占到全部4396家事务所的86.4%,也就是说,我国在外部审计中起主导作用的不是合伙人制,而是有限责任制的事务所。一旦发生职业过错,CPA需要承担的充其量也只是有限责任,责任赔偿仅以事务所本身的财产为限。而当审计业务利润远大于会计师事务所注册资本金的时候,造假利益驱动也就会变得相当强烈。因此,立法修正我国#p#分页标题#e#会计师事务所的法律制度设计已刻不容缓。
参考文献:
1.[美]罗伯特•D•阿特金森,拉诺夫•H•科尔特.美国新经济———联邦与州.人民出版社,2000
2.郎楷淳.什么阻碍了美国公司.中国经济时报,2002.7.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