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1.1 研究背景及意义
据权威统计显示，全球有 60%-85%的企业为家族所控制和经营，而在世界 500 强企业中，家族企业所占份额也已超过 40%，其中又以亚洲的家族企业更为普遍。对于我国而言，我国具有庞大的民营企业数量，且这些民营企业大多是家族企业。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民营企业迅速成长，推动我国经济快速增长，到 2013 年民营经济对我国 GDP 贡献总量超过 60%，故家族企业无论从数量、规模，还是从盈利能力或社会贡献来看均已成为我国经济发展中不可忽视的力量。近几年，随着改革开放发展起来的第一批家族企业已陆续进入传承期。据福布斯《2014年中国家族企业调查报告》显示，接近 10%的中国上市家族企业已经完成一二代的交接，进入二代掌权的新阶段。报告同时指出，我国在未来 5-7 年将发生大面积的家族企业传承事件。全国性的家族企业交接班时代已经悄然来到。近年来家族企业二代接班的新闻屡见不鲜，海翔药业罗煜竑 4 年败掉 40 年家业，海鑫集团在二代李兆会手中破产重组。范博宏团队的研究结果表明家族企业在一二代交接过程中近 60%财富蒸发。由此可见子承父业这种主要的传承模式虽然符合家业代代相传的梦想，但要真正实现企业长青却并非易事。对于家族企业富不过三代的魔咒，如何帮助家族企业实现平稳交接成为国内外专家学者积极探索的目标。如今我国正处于转型经济时期的弱制度环境下，市场基础制度不完善，市场体系不健全，民营企业在多方面遭受着制度和政策上的不公平对待。为了应对弱制度环境对企业发展的约束，民营企业开始积极寻求非正式制度的保护，企业和政府之间的关系受到民营企业家的特别关注。企业通过与政府及相关部门建立政治联系，不仅可以获取战略性资源，还可以有效缓解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带来的相关风险。民营经济的发展使得民营企业家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提升，部分民营企业家通过当选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获得政治身份，已成为中国转轨过程中的一种普遍的现象。纵观中国历史，政商关系一直是影响家族企业兴衰的关键因素。虽然我国已经进入市场化多年，但政府仍在多方面影响我国社会经济。企业政治联系与公司绩效的关系引起了不少学者的关注和研究。但现有研究很少有学者基于家族企业代际传承的这个现实背景来讨论家族企业政治联系与传承绩效的关系。本文认为经济转型时期制度空缺与制度冲突的情况在一定范围内还将长期存在，家族企业传承研究不应对企业政治关系熟视无睹。鉴于此，本文从社会资本理论、社会情感财富理论、资源依赖理论出发，着重研究在家族企业接班换代的大背景下，家族企业政治联系对家族企业传承绩效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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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相关概念界定
家族企业。对于家族企业的界定，中外学者相继尝试给出确切的家族企业定义，但如今学术界仍然没有就家族企业的定义形成统一意见。通过查阅国内外文献，笔者发现，已有研究中对于家族企业的界定大致都包括所有权、管理权和代际传承几个核心要素。在家族企业的界定上，本研究以上市民营企业的最终实际控制人为识别家族企业的主要依据。由于创始家族长期保持对企业的控制是家族企业区别于非家族企业的显著特征，因此本文对家族企业的认定要求同时符合以下几个条件：企业所有权的控制人为个体、核心家庭或家族；两位及以上的家族成员参与企业运营管理；家族内部具有代际传承的意愿。选取上市家族企业的原因是上市的家族企业一般都进入了比较稳定的发展阶段，行为更加合理，具有可参照性。代际传承。家族企业代际传承通常被界定为企业管理权或所有权从一代人向下一代人的传递（Venter，2005[1]；Chittoor&Das，2007[2]），也有少数学者从权威或管理诀窍角度对家族企业的传承进行界定。本研究对家族企业代际传承的界定为，在研究区间内，家族二代进入企业高管层（董事长/总经理）或企业实际控制人由创始人变更为家族二代。本文只研究创始人与家族二代之间的传承，而没有将夫妻间、兄弟间的传承纳入研究样本，意在使研究结果更好的指导即将面临的二代传承潮。家族企业政治联系。学术界对企业政治联系的定义尚未统一。本文参照 Faccio（2006）[3]的定义，认为政治联系是企业通过合法途径主动寻求的政治联系。家族企业政治联系又称家族企业政治关联，政治关系。就家族企业而言，家族企业的政治联系在很多程度上就是指企业家的政治联系，故本文用企业家的政治联系直接指代家族企业政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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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家族企业政治联系与传承绩效文献回顾
2.1 政治联系相关研究
对于企业政治联系这一领域的研究，西方学者早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已经着手研究，但却仍未形成一个公认的定义。我国学术界涉及这个领域的时间较晚，但通过整理文献不难发现，大部分学者在界定政治联系时都会包括以下几点：企业利用积极合法手段主动联系并获得（Faccio，2006）[3]；公司董事会或高层成员曾参与政府工作（Fan，Wong and Zhang，2007[4]；吴文锋，2008[5]）；很有可能能够为企业创造价值（Faccio，2006[3]；Fan，Wong andZhang，2007[4]）。企业政治联系大致表现为企业高层人员与政府机构的良性互动关系，具有高度普遍性，其表现形式受国家制度环境和区域政治环境的影响，目前学者们将其概括为以下几种形式：企业与重要政治人物频繁的私交（Fisman，2001[6]；Johnson&Mitton，2003[7]）、政治人物当选企业高层参与企业管理（Faccio，2006[3]）、企业主参与政府机构竞选或主动参与政治捐助（Claessens，Feijen and Laeven，2008[8]；吴文锋，2009[9]）。现中国民营企业政治联系主要有以下三种表现形式：聘用前政府官员在公司担任高层领导、前政府官员自己创办成立公司、民营企业家当选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邓建平和曾勇（2009）[10]调查发现，大部分民营企业认为建立与政府的良性交往，成功当选人大或政协是时下最迫切的需求。我国民营经济在改革开放以后迅速发展成为我国经济增长的中坚力量，民营企业创始人的社会认可度不断提升，政治参与程度不断提高，民营企业家参政议政将成为不可避免的社会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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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传承绩效相关研究
家族企业顺利完成一二代交接，实现平稳过渡是现如今家族企业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国内外学者对有效传承的影响因素展开了大量的研究，笔者对现有文献进行整理归纳，得出会对传承绩效产生影响的因素。部分学者从利益相关者理论出发，重点研究传承过程的企业创始人和继任者两类关键利益相关者。企业创始人的传承意愿是企业传承的第一步，他们将决定企业继任者，传承时间以及传承计划的实施等，这些都将直接影响传承效果。所有影响企业主传承意愿的因素都将阻碍企业顺利传承，如企业主感受到企业目前所处的以及未来的制度环境将对企业产生不利影响（何轩，2014）[38]，企业主自身是否愿意退位等。作为传承过程的另一个直接参与者，继承人的综合素质也直接影响传承效果。包括继承人的接班意愿（Cadieux，2002[39]；余向前等，2013[40]），技能的掌握程度（King，2003）[41]、工作能力、领导组织的经历（Lee et al.，2003[42]；Brockhaus，2004[43]；Lambrecht，2005[44]）等，都将直接影响企业的成功传承。Sharma（2003）[45]提出其他创业家族成员也是传承过程中的主要人物，家族团结是家族企业相比于其他企业最本质的区别，家族成员对企业有深厚的情感联系。据不完全统计，由于家族关系不融洽致使企业传承失败的概率超过半数。另一些学者从“传什么”的角度入手研究影响家族传承成功的因素。家族企业传承是涉及实物交接，权利交接和特殊资产传递的多维度的一个综合结果，实物交接最简单，特殊资产最难以传递。学者们提出创始人一代踏实勤奋，敢为天下先的企业家精神是家族企业蓬勃发展的内在根本原因，而继任者无法完全传承创始人一代的企业家精神，是企业难以顺利交接的一个重要原因（李新春等，2008）[46]。除此之外，还包括创始一代的社会网络（steier，2001[47]；储小平，2003[48]；李健、陈传明，2010[49]）、企业家默会知识如诚实守信、企业家多年的实践经验积累（窦军生，2008[50]；余向前、张正堂和张一力，2013[40]）、企业家权威（贺小刚，2009）[51]等也是重要的传承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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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理论分析与提出假设.........13
3.1 社会资本理论.........13
3.1.1 家族企业社会资本特征....13
3.1.2 社会资本减少影响传承效果.......14
3.2 社会情感财富理论............15
3.3 资源基础理论..........17
3.3.1 民营企业政治资源的 VIRN 属性分析....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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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民营企业政治关系的动态分析..............18
3.4 提出假设.......19
4 家族企业政治联系与传承绩效的实证研究.......22
4.1 研究设计......22
4.1.1 变量选择与模型构建........22
4.1.2 样本选择及数据来源........24
4.2 实证分析.......25
5 广厦控股集团的案例分析.............36
5.1 公司基本情况..........36
5.2 公司传承过程与绩效变动情况....36
5.3 广厦政治联系与传承绩效研究....38
5.4 案例总结......43
5 广厦控股集团的案例分析
5.1 公司基本情况
广厦控股集团创建于改革开放之初，在创始人楼忠福的带领下逐步发展成我国大型现代化企业集团，其核心业务横跨建筑、房地产和能源三大领域，同时涉足金融、制造、教育、医疗、文化传媒和旅馆旅游等多个产业。旗下有一家上市公司浙江广厦股份有限公司（股票代码：600052），1997 年在上交所主板上市，是原国家建筑部推荐的第一家建筑业上市公司。广厦集团下属成员企业多达百家，员工人数有 12 万人，总资产有 328 亿元，是浙江省政府重点培育企业之一，稳居中国民营企业 500 强前列。集团于 2011 年正式完成新老领导班子接班，长子楼明正式担任广厦控股集团的董事局主席，至此，广厦步入由新生代领导人控制的新时代。不同于一般的家族企业，从 2002 年楼明开始担任广厦控股总经理开始，到 2011 年楼明正式接掌广厦控股集团董事局主席一职，广厦集团的传承过程前后共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2002 年-2006 年）早在 2002 年，楼忠福就已经开始着手交接班之事。楼忠福在其 48 岁时安排大儿子楼明接手广厦控股集团总经理一职，安排二儿子楼江跃担任广厦董事长，而自己只在集团担任董事局主席兼任上市公司总经理的职位。创始人退居二线，继承人走马上任。第二阶段（2006 年-2010 年）2006 年，广厦集团的管理层发生了一次重大变革。大儿子楼明被下调广厦建设，创始人楼忠福重新掌权广厦集团。2010 年，二儿子楼江跃从浙江广厦的董事长一职转任集团董事局副主席，职业经理人彭涛当选浙江广厦董事长。第三阶段（2010 年-至今）楼明在广厦建设磨练了 4 年之后，于 2010 年 10 月重新上调到广厦控股总经理一职，兼董事局副主席。2011 年，楼明正式当选广厦控股集团董事局主席。至此，广厦集团正式完成新老管理团队的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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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企业政治联系对公司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尽管已有文献就企业政治关系对公司绩效的影响进行大量探讨，但是，多数研究主要关注于在位企业家的政治联系与企业绩效的关系。从家族企业代际传承的角度，直接研究企业政治联系及其在传承中的变动对传承绩效的影响的文献还非常罕见。本文在对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企业政治联系等相关概念界定的基础上，梳理概括了相关领域的理论成果，以 2004-2013 年间发生代际传承的中国上市家族企业为研究样本，综合运用了描述性统计分析、变量间相关性分析以及多元回归分析等方法，对家族企业政治联系对传承绩效的影响进行了多维度的论证，本文得出以下几个重要结论。
第一，政治资源在我国家族企业传承过程中传承效果不理想。本文的研究对象为发生传承的家族企业上市公司，对样本企业传承情况进行的描述性统计表明，82%的家族企业创始人具有政治联系，接班二代企业家拥有政治关系背景的比例只占有 18%，远远低于一代企业家的 82%。创始人都具有很高的政治荣誉和影响力，二代继承人的政治荣誉普遍低于一代创始人。虽然研究样本量偏小，但这一结果也可以从一定程度上说明政治资源在我国家族企业传承过程传承效果不理想。
第二，家族企业发生代际传承后 2 年里，企业绩效不可避免的呈现显著下降的趋势。本研究借助 7 项会计指标衡量家族企业传承前后的财务与经营绩效变动情况，运用 WilcoxonSigned rank test 检验讨论家族企业在传承前后绩效变化的基本结果。实证检验结果表明，家族企业发生代际传承后 2 年里，企业绩效不可避免的呈现显著下降的趋势。纵观家族企业传承前后最大的变动当属企业领导人的变更（即创始人的离任与接班人的继任），换代引起的权威失落以及企业家才能的不可替代性将成为企业换代之后健康持续成长的严重桎梏。
第三，家族企业寻求政治联系有助于完成家族企业的顺利交接。本文从家族企业政治联系异质性角度探讨家族企业传承后企业绩效大幅下滑原因。通过前文 2 个维度 4 个回归的分析，本文得出家族企业政治联系将从以下三个方面影响传承绩效。其一，家族企业创始人的政治联系会在企业发生领导权变更时引起家族企业传承绩效下降。本文样本中传承前 82%的创始人拥有政治联系，创始人在位时的政治联系为企业带来产权保护、融资便利、税收优惠、政府管制行业准入等经济好处。由于企业家政治联系难以传递或转移，故当创始人淡出企业经营时，家族企业传承绩效下降。其二，家族企业领导权交接时两代企业家政治联系的差异会引起家族企业政治关联度普遍减弱，进而导致家族企业传承绩效下降。其三，综合考虑离任者政治联系和继任者政治联系交互项的作用，交互项的结果表示当继任者和离任者同时拥有政治联系时，可以缓解离任企业家退出企业对企业绩效的反向影响。以上三个结论综合可推出家族企业寻求政治联系有助于完成家族企业的顺利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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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