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论文格式论文哪里有?笔者认为阿尔都塞看到了马克思思想的转变,但却没有抓住这种转变的实质;就后一方面来说,阿尔都塞把理论和实践的关系问题内化为理论内部的问题,这并不是正确处理这一问题的方式,而实际上是回避了问题。因此,阿尔都塞的马克思主义尽管有许多有意义的洞见,但也不乏对马克思的深深误解,我们应当批判地对待。
引言
(一)国外部分
阿尔都塞对马克思主义的阐释仿佛革命的马克思主义归来,它直接反对当时社会上流行的存在主义、黑格尔主义思潮,充满了战斗性。因此,从 1966 年英国《泰晤士报》以“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为名介绍阿尔都塞起,阿尔都塞的理论就超出了法国,在他的同时代人中间引发了巨大争论。在英国,阿尔都塞的拥护者们以“理论实践”为名创办刊物、宣扬阿尔都塞的理论,但同时,以 E.P.汤普森、约翰·刘易斯为代表的一些英国马克思主义者却对阿尔都塞的理论持有严厉批评的态度;在德国,阿尔都塞的弟子普兰查斯于 1967 年的一次国际研讨会中送去了阿尔都塞的理论,引起具有历史主义传统的德语学者的激烈反应,作为回应,A.施密特发表了《历史和结构》(1971)一书;而在法国,“五月风暴”的失败引发阿尔都塞的弟子们纷纷倒戈,最典型的莫过于他的得意弟子、《读〈资本论〉》的合著者之一朗西埃发表的 Althusser’s Lesson(1974)。此外,比较有代表性的还有波兰马克思主义者亚当·沙夫的《结构主义与马克思主义》(1974),这是来自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回应。
阿尔都塞于 1980 年失手杀死了他的妻子,从此离开了学术圈,这被认为是他的“第一次死亡”。不过,阿尔都塞的理论仍然具有相当的影响力。一方面,阿尔都塞的各类手稿被整理出版。根据国内学者杨乔喻的统计,英语世界目前已经有 14 部基本上涵盖阿尔都塞各个时期思想的著作,例如《精神分析文集》、《相遇的哲学:晚期文集(1978-1987)》以及未删节的《读〈资本论〉》,等等;①另一方面,产生了一些颇具成果的研究专著,例如格列高利·埃利奥特(Gregory Elliott)的 The Detour of Theory(1987),沃伦·蒙塔格(Warren Montag)的 Althusser and His Contemporaries: Philosophy’s Perpetual War(2013)。此外,还有一些研究论文集,如安·凯普莱(E. Ann Kaplan)和米歇尔·斯皮瑞克(Micheal Sprinker)编辑的 The Althusserian Legacy(1993),格列高利·埃利奥特编辑的 Althusser: a critical reader(1994),等等。
第二章 阿尔都塞的解读:理论实践与马克思主义
第一节 “两个马克思”
阿尔都塞认为,应当把马克思的思想、著作作为整体来评价,但是,自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公开面世(1932 年)以来,对马克思思想的评价却严重歪曲了马克思思想的真实面貌。我们知道,马克思在这部著作中批判地吸收了黑格尔绝对精神的自我异化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宗教异化理论,通过对资本主义经济活动的分析发现了异化劳动的现实,进而提出了扬弃异化以实现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的共产主义社会前景。的确,这部著作的公开面世一扫那个满口讲着阶级斗争、无产阶级革命及专政的马克思形象,开启了对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解读。一方面,资产阶级学者提出了青年马克思与老年马克思对立、青年马克思思想是马克思的最高成就等观点。例如,德国右翼社会民主党人朗兹胡特和迈耶尔在为《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文版所作的序言中就宣称,马克思借以理解现实矛盾的总标题是自我异化,马克思的中心思想是异化,《共产党宣言》所提出的著名原理“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甚至可以改写成“以往的全部历史就是人的自我异化的历史”。①另一方面,伴随着苏共二十大对斯大林教条主义和个人崇拜的批评,人道主义在社会主义国家中流行开来。例如,苏共提出了“一切为了人”、“全民党”、“全民国家”等口号,法共试图借助人道主义来与具有天主教倾向的工会组织结成“统一阵线”,等等。一时间,“社会主义人道主义”呼声高涨,大有成为马克思主义正统之势。
第三章 阿尔都塞的症候:理论实践与理性主义认识论
第一节 站在法国科学哲学之上
在理论渊源上,20世纪法国的科学哲学并非源自近代的笛卡尔理性主义认识论,而是法国人思考“什么是启蒙”(科学、理性)这一哲学问题的结果,这一传统通常被追溯到实证主义的创始人孔德。孔德的开创性贡献在于提出了这样一个观点:科学必须被理解为一个历史现象。为此,他主张摒弃传统形而上学、坚持历史先于逻辑的实证研究方法,他还数次提议在法兰西学院设置科学史教席。正是在孔德的影响下,科学史研究在法国蔚然成风,涌现出了一批杰出的科学史家,例如迪昂、彭加勒、梅耶松、梅茨格、柯瓦雷、卡瓦耶斯、巴什拉、康吉莱姆、福柯、塞尔、拉图尔,等等。不过,孔德之后的科学史研究却是向着哲学靠拢的,科学史成为了一个认识论问题,这就是独特的“科学史的法兰西风格”。①我们这里只简要谈谈巴什拉和康吉莱姆②,他们二人对法国科学哲学做出了重大贡献,阿尔都塞称赞他们开创了新道路,“在认识论方面,是由卡瓦耶斯、加斯东·巴什拉和儒勒·维耶曼开创的,在科学史方面,是由乔治·康吉莱姆和米歇尔·福柯开创的。”①同时,他们二人都对阿尔都塞有直接的影响:巴什拉的影响毋庸置疑,他是阿尔都塞的老师,并提供了认识论断裂这一关键概念;至于康吉莱姆,福柯曾评价道:“抛开康吉莱姆,你就无法更好地理解阿尔都塞、阿尔都塞主义,无法更好地理解在法国的马克思主义者中所进行的一系列讨论。”
第二节 在斯宾诺莎处绕一个弯
严格来说,“引入斯宾诺莎”这个表述是不恰当的,因为斯宾诺莎并非阿尔都塞进行自我批评时的一个借鉴,而从一开始就是阿尔都塞借以理解马克思的脚手架。我们看到,早在《论青年马克思》中,阿尔都塞就谈到,要理解马克思对黑格尔的超越、理解科学和意识形态的断裂绝不能回到黑格尔,而应回到斯宾诺莎;③在《读〈资本论〉》中,阿尔都塞也谈到,斯宾诺莎和马克思一道开辟了以区分现实具体和思维具体为基础的理论实践这条道路,同时,斯宾诺莎和马克思都坚持整体和要素之间的结构因果关系,并一致反对传统哲学中的线性因果关系和表现因果关系;④在 1967-1969 年间,阿尔都塞还组建过一个“斯宾诺莎小组”,这个小组致力于以斯宾诺莎作为“底牌”来批判他们的论敌——传统哲学和结构主义;⑤在 1970 年代写作的《论再生产》中,阿尔都塞又认为,斯宾诺莎和马克思在意识形态问题上“立场完全是一样的”;⑥在阿尔都塞晚年的写作中,斯宾诺莎终于闪亮登场,在“相遇唯物主义的潜流”中占据了一个重要位置。⑦由此可见,斯宾诺莎对阿尔都塞的影响是长久的,几乎贯穿了阿尔都塞的整个理论创造生涯。不过,在阿尔都塞各个时期的著作中,斯宾诺莎的“在场”方式是很不一样的:在阿尔都塞早期的文本中只是“闪现”着斯宾诺莎的身影,而越到后面,斯宾诺莎的身影越是清晰。这种情况不仅不会动摇我们的判断——阿尔都塞没有反思他的“科学”,相反,它是我们做出这一判断的一个依据。想想犹如划破夜空的闪电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它炫目却不能照明,但真实地反映了一个新的问题式——马克思主义科学的诞生。同样,我们也可以说,从《保卫马克思》起,斯宾诺莎就正式成为了阿尔都塞的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底色。
第四章 结语
从前面的考察中我们看到,阿尔都塞从认识论出发,把科学当作生产认识的思维活动。科学就是科学的理论实践。这是一种独特的实践,它建立在区分现实具体和思维具体的基础之上,它既不是从现实具体到观念,也不是从观念到现实具体,而是从观念到观念,整个生产过程起于思维、终于思维,因而从未越出思维的领域。这也是一种十分具体的实践,它的客观性丝毫不亚于看得见摸得着的政治实践和物质生产实践,并且,它和其他的具体实践共同构成了社会实践这个整体,它们都是这个整体的层次、部分。由于每一个层次本身都是实践的、能动的、独立自主的,各个层次都按照自己的“节拍”发展,从而注定是不平衡的。这就决定了,社会整体是一个复杂整体,不能对社会整体进行“本质切割”。但是,各个层次的发展又不是完全无关的,因为层次之为层次乃在于它不同于整体而又居于整体之中,从而层次和层次之间、层次和整体之间都处于一种互为条件、相互制约的结构因果关系或多元决定关系。科学作为其中的一个层次同样既相对独立,又受制于其他实践、受制于社会整体,具体表现为:作为起点的观念(“原料”)是人对现实世界的体验和想象,但人却只是社会关系的承担者,因而“原料”是包括意识形态实践在内的各种具体实践共同制作的结果,这使得“原料”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意识形态的虚假性;作为终点的观念(“产品”)则是科学对“原料”进行加工的结果,这种加工消除了“原料”的意识形态性质并使“原料”发生质的变化而成为真正的科学知识,只有作为“产品”的科学知识才能提供对现实对象的认识。在这里,科学的加工使得“原料”和“产品”具有完全不同的质,这就是认识论断裂,它表明科学是在与意识形态的决裂中发展起来的,阿尔都塞由此引申出了马克思主义科学(历史科学)与青年马克思的人道主义意识形态的断裂。当然,阿尔都塞后来放弃了意识形态和科学的断裂,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认识论断裂。在他看来,这仅仅是表述上出了问题,因为意识形态本身也是一个科学概念,不能被置于科学的对立面,那么,我们就只需要换一种表述,即科学不是和意识形态决裂,而是和“前科学”、“伪科学”相决裂。
参考文献(略)